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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节 生离死别(2 / 3)

燥的衣服。她迅速换下湿衣,喝了姜汤,包着毯子靠在一旁,闭上眼睛假寐。众人不敢多话,也闭上眼休息。

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刘仲一骨碌爬起来。门帘打开,阿宝探头进来,见阿奴睡着,欲言又止,正想出去,阿奴开口道:“有事?”几个人都吓了一跳,原来她醒着。

阿宝只会说苗语,还有就是叫众人的名字,她说:“阿错。”

阿奴连忙起身走出去。

阿依族人的帐篷里,阿错回来了。

他正在喝姜汤,见妹妹进来,咽下嘴里的姜汤,急急说道:“找到了船夫,他挂在江边的树杈上,说是阿岩把他推上去的,他们又漂下去了。古戈大叔叫我先回来给你们报个信。”他喘口气继续说:“水位越来越高。”他看着妹妹,动了动唇,还是没有说出口。这一路上,什么样的路都走过了,他们很清楚,洪水来了,雨季里,这一带又是泥石流,山体滑坡的多发区。

阿奴勉强对着哥哥笑了一下:“再等等,比这更糟糕的路都走过,这种路真不算什么。”

阿奴想,这次真是阴沟里翻船,怒江,澜沧江,那次不比这次的危险,跟它们比,这一段的金沙江算是很平缓的,哪怕是涨水。她猛地想起一件事,心脏狂跳起来,她上前紧紧地抓住阿错:“哥哥,上次那个马锅头说,这里往下就是虎跳峡,有多远?”

阿错也想起来,他将阿奴的手交给阿宝,安慰道:“阿哥去问问,你别慌。”

他急急忙忙冒雨跑出去。

阿奴一下子软在阿宝身上,阿蕾连忙过来扶着她,三人偎依着在坐一起。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声音,地上震动起来,好一会儿才停下来,这边山上的石块合唱似的‘悉里沙拉’的纷纷滚落。

“地震?”三人吓得连滚带爬,冲出帐篷。还没有站稳,乱如蜂群的石块‘噼噼啪啪’地飞迸进了营地,所幸石块都不大。除了砸破一些帐篷,惊吓了几只牦牛外,没有照成大的伤害。

罗桑跑过来找女儿,见阿奴无事,他放下心来。

这时,跑去查看的人回来了:“对岸刚刚过江的地方发生了山体滑坡,半片山没有了,都滑进了江里。江面都抬高了。”

这以后直到天亮,再也没有事发生。

近中午时,雨停了,古戈和益西多吉回来了,他们没有找到人。洪水来了,前面的路都坍塌了,没办法再前进寻人。

阿奴一阵眩晕,耳边隆隆作响,什么也听不见。即使阿错摇着她,告诉她虎跳峡还有很远,他们会游泳,阿岩是巫师,他们不会有事。她什么也听不见。她抬头,天上大块大块的乌云,中间开始露出一点一点的蓝天,它们都开始打转,越转越快,好晕啊,她低下头,罗桑胖乎乎的脸凑过来,迅速的糊成了一片。她觉得自己掉进了深渊里,黑乎乎的,一点亮光也没有,她努力的挣扎,可是手脚都被绑住了似的,使不上力气。忽然,手上一阵剧痛,她急了,很用力的一挣,醒了。

老七正在掐她的虎口,“你晕过去了。”他说。

她抬了抬手,手上乌青一片,她动了一下,手都合不拢了,明显是被掐肿了。她对着老七怒目而视,老七很尴尬。

刘仲凑过来:“你都晕过去好半天了,我们只好一会儿一会儿掐你的虎口。”

他们已经爬过了中巴拉山。

阿奴冷冷的看着他,刘仲张开嘴又闭上,不再说话。阿奴又晕过去了,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察木洛”(芒康盐井)。

沈青娘和卓玛一脸担忧的坐在她身边,见她睁开眼,卓玛念了声佛,沈青娘如释重负,拿了点热水给她喝,她摸了摸阿奴的额头,怜惜道:“你一直发烧,睡了好几天了,中间也醒了几次,都是迷迷糊糊的。”

阿奴喝了点水,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沈青娘问道:“想解手?”阿奴点点头。

她这次醒了就没有再倒下,只是不爱说话,一坐就是好半天。刘仲想去看人家晒盐,又放不下阿奴,有时候像只猴子似的在屋子转圈,阿奴也不理他。他最后只好看沈嘉木的笔记过过干瘾。

他们因为阿奴生病,耽搁了两天。古戈取了去年就订好的‘桃花盐’,罗桑也带了一批盐。见阿奴醒了,他们又重新上路。

沿路都是裸露的赭红色岩石,连澜沧江水似乎都是红色的。刘仲终于看见了两岸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红褐色的盐架,几个妇女正在晒盐。

现在澜沧江是汛期,已经过了产盐的最好时节。晒盐人先用粗大的原木搭建骨架,然后在上面横铺一层结实的木板,最后再铺上一层细细的沙土。这样搭的盐架卤水向上可以蒸发,向下可以渗透,简单却非常实用。每年三月到六月是澜沧江的枯水季节,两岸桃花绽放,也是出产“桃花盐”的日子。风大阳光充足,卤水的品质最好,出盐率高,等雨水一来,江水上涨,就很难晒出好盐。要靠太阳和风的力量把水分蒸发掉,晒出洁白的盐结晶,再用木板刮拢在一起,撮到竹背箩里沥去水分,就可以背出去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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