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了笑容,刘仲觉得天都放晴了,不由自主跟着微笑起来。不知道为什么,一看见阿奴戚眉,他就觉得心慌。
没有高兴两秒,阿奴又拉下脸,刘仲忍不住问道:“今天怎么啦?”
阿奴闷道:“没有什么,只是没有可以开心的事罢了。”
“要不,我跟你讲个笑话吧。”
“嗯。”
“有一次,太子哥哥和我去见太后。”刘仲顿了一下,他很久未讲起皇祖母,也叫不出来了。“太后与永林公主,嗯,就是我的大姑姑在说笑话,她说太子哥哥出世以后,皇伯父很高兴,赐群臣汤饼宴,就是孩子出生三天,要请吃汤饼。”
“我知道,就是面条,哦,就是面压成的薄片。”
“对。”刘仲学着老夫子状摇头晃脑:“兵部侍郎华青君站起来说‘贺殿下祠嗣之有人,愧吾等无功而受禄。’皇伯父大怒:‘你这是说什么话,这种事你有什么功劳?’”
阿奴‘咕’地笑了一声:“那个华青君是谁?”
“是太后的侄儿。”
阿奴想,当着孩子,还是太子说这种话,是相当不给面子了,想来这个华太后对太子也不好啊。阿奴问道:“太后对你和太子怎样?”
“对我更好些,有好的东西都是先给我的。有一次南海进贡,里面有一颗很大的珍珠,就是给你的那颗。太子哥哥想要,我也想要,太后就赐给我了。”
“那太子对你好不好?”
“还好,我们一起住在东宫,有时候也会吵嘴打架什么的。太后和皇伯父都会偏着我,责骂太子哥哥。”刘仲一脸怀念。
“你皇伯父对你怎样?太子不生气?”阿奴总觉得不对,那太子看着精瘦精干的样子,不像是个兄友弟恭的。
“很好。”刘仲很伤感,“他总是责骂太子哥哥,却从来没有骂过我一句。太子哥哥生气,过一会就好了。”
阿奴很鄙视的看着刘仲,他一头雾水:“我说错什么了?”
“笨蛋。”阿奴怒道:“他对太子那是望子成龙,却把你当成猪在养。”
“啊?”刘仲茫然的张着嘴,配上脸上的蜈蚣疤真是呆毙了。
阿奴恨铁不成钢:“想来还是你那父亲做的孽,那皇帝奈何不了你父亲,只好对付你,为他的儿子,也就是太子的将来铺路。你是嫡妻嫡子,将来没有变数的话,就是你袭梁王爵位,一头猪比一头龙好摆布多了。到时候太子变皇帝,要杀要剐还不是他说了算。那太后也不是好东西,你在宫里这么久,没听说过一种死法叫‘捧杀’么?”
刘仲摇头。
“就是把你捧的高高的,对你千好万好,别人当然看你不顺眼,就会找你麻烦,在皇宫那种地方,一不小心就有杀身之祸,你得意忘形之后,毛病当然多了,小辫子被别人一抓一大把,到时候怎么死都不知道。”
刘仲目瞪口呆:“你,你怎么知道?你都没去过宫里。”
“我有脑子!”阿奴喝道,继续发挥想象:“太后对你比对太子好,处处排挤太子,太子肯定不高兴,不高兴就会找你麻烦,现在不敢找,等老的都死了,太子当了皇帝,看见你就想起当年受的窝囊气,他能不想着法子折磨你?”
阿奴见刘仲脸色灰败,连忙住嘴,想想皇帝家真真让人心寒。难怪不让刘仲回家跟母亲一起,貌似刘仲母亲是个才女来着。刘仲被养成这幅蠢呆样,那高高在上的两个人总算是成功了。
良久,刘仲开口:“墨书也说过,要我行事小心,对太子要恭顺。”
“墨书是谁?”
“我母妃给我找的书童,上次被劫杀,他死在我面前。”刘仲木着脸,阿奴发现他现在很少哭了。
“宦官吗?”
“不是,我朝没有宦官。”
“啊?”阿奴吓了一跳。
“开国太祖是前朝宦官的养子,他很尊重义父,当了皇帝就宣布废除宦官,说年年征战,人口太少,阉人过于残忍,有干天和。前朝的宦官还留下来颐养天年,一共有三千多人,最后一个在一百年前死了,据说还给他风光大葬。”
“那你们皇宫怎办?”
“分成内外宫,内宫里没有男人。皇帝只有一后一贵妃一妃。”
原来后宫简化了啊,阿奴想那个开国太祖刘启是什么样的人呢?不会也是穿的吧。人家混的可真好啊。
两人各自想着心事,不觉走到一个很浅的山洞旁边,里面悉悉索索一阵响动,两个人坐起来,是驼帮头领益西多吉和一个面生的姑娘,见两人衣衫不整,阿奴和刘仲脸一红,阿奴忙转身:“打扰啦,你们继续继续。”扶着刘仲快步走了。
刘仲有些口吃:“他们,野地,他。。。”
“野合?”阿奴问道。
刘仲大惊,阿奴连这个都知道。
阿奴‘呸’的一声:“就你们假道学。他们天性自由,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好。”
“可是有的一妻多夫。。。”刘仲想说这是陋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