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我是告诉你,你疼,所以小力点,又不急着做什么。」
苏清允手上一顿,很轻地「嗯」了一声,馀音却在她耳畔缠绕。
完了。
疯病又要犯了。
老实说,姜瑜真的很想让他闭嘴,不要再用这样的语气说话。
不知不觉,车内的温度似乎高了一些,苏清允解了一会儿,那缕头发却还是纠着,手上因为着急,动作也渐渐无措起来,实在很不像别人口中一向云淡风轻的苏二公子。
姜瑜微微睁着眼,目光所及处是苏清允低垂的眼睫,一手撑着自己的膝,一手却藏在袖里渐渐收紧。
「公子!我听见你们说话的声音啦!你们要进去了吗!」
车帘忽然被一把掀起来,那人的笑容旋即凝固在脸上,姜瑜见状,几乎是和卫景怪叫着放下帘子同时割断自己那缕长发,坐直了身子。
「我、我、我没看见……我什么也没看见……」小少年的声音在帘子外响起。
「……」
姜瑜轻咳一声,挣开那隻握着自己的手,把小刀重新藏回腿边,看了苏清允一眼。
苏清允同样看着她,神色不明,手上依然执着那缕纠缠着的发,只不过眼下一边已经割断,变成单方面绕在他发尾。
「这样好解多了。」姜瑜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好轻声道。
苏清允低下头「嗯」了一声,眸光暗了些,莫名抿唇笑了下,随后低声道:「不解了,扯断吧。」
「别,说了会疼。」姜瑜赶忙拉住他,把小刀重新拿出来,「我帮你吧。」
苏清允看了那把小刀一眼,过了半晌才像是不经意问道:「你还有配小刀的习惯?」
姜瑜的手一顿,眸中有一闪而过的黯然,语调放低了些:「嗯,从小就有。」
苏清允点了点头,顺着她的意思,很快将那缕纠结着的长发割断,等两人收拾好,才重新喊来卫景,三个人一起下了马车,进到客栈随便吃些东西,就各自回到房里洗漱。
睡前苏清允找了姜瑜一回,大抵就是问问晕症恢復的如何,可虽说休息了一下午,姜瑜整个人还是懨懨的,总觉得闷。
躺到子时,她翻来覆去有些受不了,索性下榻喝了杯凉茶,伸手推开一旁的窗子透气。
今晚的月色很好,被云雾半遮掩着,朦朦胧胧的,有点像半个月前在朝雪阁的那一夜。
虽然可能是因为,现在的她看什么都朦胧。
……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
姜瑜深吸一口气,本打算关窗,却听见隔壁间的窗子也「嘎吱」一声被推开了。
「怎么没睡?」又是那副清清淡淡的嗓音。
姜瑜探出头去想看他,但除了扶在窗上的那隻手以外什么都看不见,只好作罢,出声道:「你不也没睡?」
苏清允静了静,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穿鞋了吗?」
姜瑜低头,心虚地乾笑道:「没呢。」
「穿着,地上凉。」苏清允好似叹了口气。
很快地,姜瑜踩着鞋回到窗边,半坐在窗框上看月亮,就这样沉默了很久,见隔壁好像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却也迟迟没有关窗的声音。
睡着了?不会吧。
「苏清允?」她小声喊他。
「嗯?」苏清允的声音也轻轻传回来。
姜瑜的视线停留在那轮将满未满的月上,托着下巴想了想,问道:「你那时候为什么没叫我起来?卫景刚才和我说,其实已经到客栈有一会儿了。」
「多睡一些,晕症会好点。」他很快答道。
姜瑜若有所思地叹息道:「可我睡太久,现在根本睡不着了。」或许是因为看不见对方的脸,她的胆子顿时大了很多,顾虑也少一点,索性又出声问道:「苏清允,你想不想知道,为什么我今天那么奇怪?」
窗子另一头沉默良久,才低声道:「你不是不告诉我吗?」
「我其实可以说一点点,就一点点。」姜瑜撑着下巴,眸光微动,继续道,「就是,我有一个习惯,每当我觉得心情不好,就会想找个地方静一静,可能是房顶,也可能是树上,总之得是一个几乎没人能找着的地方。至于今天的话,大概是因为……我觉得我疯了吧。」
「所以我找了你这么久,你便在那里看着?」苏清允忽然道。
姜瑜一愣,不由语塞:「……你关心的事情真的很奇怪。」
她无奈地摇摇头,进屋去倒了杯水后才坐回来,苏清允听见响动,才又问道:「疯了,是什么意思?」
姜瑜抿着水的动作一顿,半晌说道:「这就是不能说的地方了,你换个问题。」
「……你说的疯病,严重吗?」
「还好,眼下没有很严重,但刚才和晕症一起发作,我觉得它有加重的跡象。」
「这个病症,何时开始的?」
「嗯,约莫……约莫就是今天吧,没感觉错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