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呼一声,随着他的力度仰起头,将整个脖颈都展露在他面前,是完全信任的姿态,他的喘息如擂鼓响,所有情绪和冲动被她一个动作调动。
他稍稍停顿,望向她带着水气的双目,竟觉得虽是他在咬着她的喉,但实际上却是由她在操控他的一切,性命是这一切中最微不足道的东西。
他停下动作,声音喑哑着说“多谢”。
“谢什……”她话还未说完,又被他吻住唇,最后一个字吞没在他口中。
他要谢她的实在太多了,谢谢她虽然艰难,但还是好好地活着,让他还有机会见到她,更要谢谢她留给他情意几分,才有如今的耳鬓厮磨。
软榻狭窄,他侧身躺下去贴着她,原本平躺着的她也转过身来,与他面对面。
四目相对,周遭静得没有半点声响。
她的斗篷再次滑落下来,从她的肩上一点点掉到地上,紧挨着明亮的炉火,依稀瞧见明衣未遮住的脚踝、赤足,他的手指不知道何时滑到她的长发中,触及湿漉漉的冰凉,但身上的火没有浇灭半分。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引以为傲的耐性,在她跟前分毫不剩,他克制着撑住身子,与她拉开些距离,两人的衣裳随着他的动作摩擦出声音,那么低、那么轻,落在他的耳朵里却格外清晰。
他们离得那般近,以至她轻而易举地感受到他周身的变化,她仅仅犹豫片刻,便果断地抓住他的衣袖,心砰砰直跳,仍没头没尾地说道:“我绝不会后悔。”
既已经同他互换心意,便早知会有今日这一刻,人之常情,她对这样的亲密并不抗拒,最为重要的是,没有什么比他们还拥有彼此,更为可贵的事情了。
他明白了她的意思,可这样的话反而让他清醒,她这般珍贵,不该在这样简陋的地方,更不该在没有礼数的情况下,草草将自己交付给他。
他咬了咬牙,欺身俯在她身上,柔声说道:“我不急于一时。”
她怔了怔,抓住他衣袖的手刚要松开,他却已经伸手攥住她的手,胡乱将她的手落在腰间鸾带上,手指一勾解开,指引她从衣裳间探进去,自腰一点点往上触,声音低哑地不成样子,“碰……碰我。”
她听从他的指令,手指依照他的意思,在他腰腹周围轻轻滑动,尽量照顾到他每一寸肌肤。
他浑身颤抖,只觉得惶惶然不知所以,失魂落魄间,用另一只手抚慰上那处焦躁不安,已经变得急不可耐,“亲亲我吧。”
他们腿贴着腿,他的每一下动作都能碰到她,她感受着他的动作,轻轻亲他的嘴角,用手指为他擦拭额头的细汗。
在这一刻,简直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发狠般吻上她,夺走她所有的呼吸,让她不得不进一步依赖他,与他唇齿难分。
别样的感觉一点点攀升,从脚底到头顶,待蔓延到全身时,一股暖流泼洒而出,他轻唔了声,自喉咙深处发出的声音,是在唤她的名字。
他倒在她身上,她紧紧抱住他,甚至能感受到他的心跳,停留在他腰腹的手顺势伸到他的脊背,一节接着一节地摸下去,她的本意是安抚与温存,却让他再次心生冲动。
“别动。”他的语气带着求饶的意味,灼热的气息尽数扑洒在她耳侧,“若要再来一回,可就不是……”
她顿住,浑身上下都不再动弹。
他在她耳边轻笑,“我再抱抱你就好了。”
他缓了好半晌,那种被欲望冲昏头脑的茫然感渐渐消去,这才觉出身上已经湿了大半,他起身拾起斗篷盖到她身上,“你别动,我先给你换衣裳,再叫梁进给我拿衣裳来。”
她很是不好意思,偎好衣裳起来,趿鞋往床榻处走,“我自己换,你也快些去。”
他面上笑意更浓,手撑着软榻,望她的身影消失在帘帐中。
漫漫荒漠,起起伏伏的沙丘早已经在黑暗中不见踪迹,唯留的一处光影,是关内的院落,只是那光芒过于微弱,经寒风吹动,几欲熄灭。
院内前前后后跪了一大片,天凝地闭,他们呼出的每口气儿都尽数成了寒霜,云雾般升腾而起。
高坐之人的目光自他们脸上一一越过,良久没有出声。
没有人知晓深夜被叫来的缘由,渐渐胆战心惊起来,不敢猜测,不敢言语。
不知又过了多久,座上人微微挪动身子,终于开了口:“深更半夜将诸位叫过来,是有一桩事想不明白,想问问诸位的意思。”
底下人面面相觑,摸不透他的脾性,有胆大之人随声应和:“王爷有事只管吩咐。”
裴瞬用手臂支起下颌,不慌不忙地冲身边跪着的人摆摆手,曼声道:“适才同本王说的话,再给他们重复一遍。”
那人回身朝众人张望,支支吾吾道:“王爷……王爷命我留在娄州,打探……”
他的犹豫换来裴瞬的呵责,“怕什么?大声将适才的话原原本本地说出来。”
他连声道是,抬高声音回应:“属下应王爷之命留在娄州,打探皇上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