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石、官桂、鹿冲,样样都有温肾助阳的效用,连带着檀香炉中掺杂的依兰香,都是催兴的,檀香味重,燃了整整一日,他适才进来呆有一炷香的功夫,竟一点儿都未发现。
皇帝意识已经有些涣散,阖眼倚在圈椅上。
梁进见到张皇失措,催促道:“李太医莫要多问,先为皇上解毒要紧。”
“解毒?这根本不是毒,如何解?”李太医摊手无可奈何,“皇上本就有内火,不可再用药压制,只能施针后令皇上药浴,看能不能将药效发散出来。”
“怎样都好,李太医尽快吧。”梁进朝姜涟招手,跟她一左一右将皇帝扶到内殿榻上,嘴中喋喋不休:“我们主子真是可怜,别人吃了催情的药,都是精神抖擞,主子倒好,直接一倒不起,不知道人昏睡了,还有没有冲动要……”
话说到一半,自觉失言,忙抬手捂住嘴,偷偷窥姜涟一眼,讪笑道:“奴才口无遮拦,姑娘只当没有听过。”
姜涟的心思不在他的话上,蹙眉查看皇帝的面色,“只听皇上和旁人说他身子不好,究竟是怎样个不好法,就没有医治的法子?”
听她问起这个,梁进很有话说,谨遵他们主子的命令,在她跟前营造病魔缠身的形象,“倒不是不能医治,只是一时半会儿调养不过来。姑娘也知道,主子幼时在冷宫受过苛待,早就落下病根了,后来到了平州,那样的不毛之地,样样东西短缺,又阴冷潮湿,对他的身子更是不利,如此磋磨了七八载,别说是皇上,连我们这样身体略强健些的底下人,也落得一身的毛病。”
幼时的情意太过深厚,姜涟是看不得他受苦受难的,叹息道:“倒是可怜皇上了。”
梁进熟谙趁势而入之道,紧跟着她低叹,“不瞒姑娘,寻您弟弟之事,奴才也是知道的,还为此劝过主子,主子刚刚登基,皇位尚且还坐不稳,事事都要倚仗摄政王,原不该背着摄政王帮您的。可主子固执己见,说您谁都没求,偏偏冒着风险求到他跟前,无论如何,他都得帮您。”
是了,他若是顾念自己的皇位,不该背着裴瞬帮她的,姜涟心里明白,再听旁人如此直白地说出他的处境,又有不一样的震撼,再想想她当初拿着假的玉镯求到他跟前,实在是不该,愧疚道:“我……我感激皇上这样帮我。”
梁进想顺着她的话再提点几句,对他们主子的感激不能只停留在嘴上,思索再三,还是没敢擅作主张开口,只道:“姑娘有心,主子心里都清楚,也一直挂念着您呢。”
言尽于此,剩下的都得她自己领会。
李太医已经准备好药浴,匆匆忙忙进来为皇帝施针。
姜涟始终候在外头,或许怕暴露她在兴和殿,殿内的一应侍从早被支到外头了,今夜才会如此混乱,连照应的人都没有。
她迎着穿堂风,浑然不觉得冷,檐下的明角灯随风来回拉扯,灯下由玉石穿就的流苏相撞,发出铮铮响声,她仰头看着,百无聊赖地数一根流苏上有多少颗玉石,也在想适才梁进的话。
她不是傻子,从当初在屏山时皇帝碰到自己的异样,以及半梦半醒时的胡言乱语,再到今日的失控,她早该有所察觉的,可她太过木讷,未往男女情愫处深想。
不知数了多少遍,连眼睛都看花了,也没数清楚多少颗玉石,再往殿内瞧,皇帝已经施完针去泡药浴了,梁进走出来朝她行了行礼,为难道:“姜姑娘,奴才想求您件事。”
姜涟不敢受他的礼,忙扶住他,“公公有话但说无妨。”
梁进有意增进两人相处,又道:“主子施完针略好了些,李太医说等会儿药浴发散完药效,主子今夜恐怕是要难以入睡了,奴才嘴笨,怕再惹得主子不快,姑娘能不能守在主子跟前陪他说说话,哪怕是读几页书都是好的。”
姜涟几乎没有犹豫便立即应下,“公公说的言重,我当是什么事,原来是这个,这也算不得什么,我守在皇上身边就是。”
“如此,那便谢过姑娘了。”梁进笑了笑,眉眼都舒展开,“姑娘还未用过晚饭,奴才这就去给您准备,治您脚疼的药李太医也拿过来了,您也进去用上吧。”
姜涟略福了福身,“有劳公公。”
皇帝还未药浴完就醒了过来,头脑虽还有些恍惚,但已经比适才清醒不少,想起自己的情不自禁,仍觉万分难堪。他像个只知风月的登徒子,满脑子只有那些下作的想法,是对她的亵渎,也打破了他想要循序渐进的谋划。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可等他再回到内殿,看到她正守在榻前,不由再次心荡神迷,她的一举一动明明都是自然为之,偏偏能叫他意动。
“皇上可觉得好了些?”姜涟柔声询问。
皇帝点点头,不见梁进的影子,又问他去了哪里。
姜涟抬步上前去扶他,“梁公公在外头守着,让我守在皇上左右,陪您说说话。”
“他倒是会偷懒儿。”皇帝有些不自然,颇为僵硬地经她搀扶躺到榻上,“今儿应该吓到你了吧?你脚上也不大好,又跪了半日,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