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这个状态下的翟沄年,还是她们俩的关系,又或者眼下这样的生活。
从这里走过去,不算很远,但也要十来分钟。所以路上,景樆淑和翟沄年便也说点什么话。
“对了,大小姐。”景樆淑嫌阳光晃眼,始终只低头看着前面几米的路——除了她和翟沄年讲话会偏头看向自己牵着的这人以外。
翟沄年闻言稍一抬眸,上午的阳光,映得音色的耳环耀眼,也映得那双眸子澈亮。
“怎么了。”
景樆淑问她:“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等到盛世将出的时候,你想做,又会些什么?”
景樆淑并不考虑翟沄年会始终留在编制内的情况,因为她很明白翟沄年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知道她一直想要的是什么。
翟沄年看上去是除了事业,什么都没兴趣的样子。可论她内心深处,她更爱自由。
她爱诗,也爱远方;喜山水,也喜好一切的未知与猜想。
但比起这个时节里燥热也繁盛的夏,她更像是春日里的风。所过之处,不留痕迹,却又满含着希望与新生;将过之处,是蕴藏一整年秘密的冬,而她,融了冰层,去见背后的一切。
可以入山林,也能够抚清水,亦或是绕流云,最后又从不愿困于此。
“我啊,我想——”
她似是稍作思考,却又更像是早有答案,只是在组织语言而已。
“我想,等那时候,到各个地方都去看看,看山,看海,看云起云落,毕竟也是我曾极力维护过的地方。——最好是,再有一个人一起。”说这话时,翟沄年看向了景樆淑,她口里的一个人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景樆淑眼神略微深了些许,她很快又调整好状态,继续问:“别的呢,比如培养些什么爱好一类的?”
毕竟这么多年的小心谨慎行走于刀刃上的生活,改变了她们太多了,若是离开这样的生活状态,她们又该做些什么呢?
“钢琴啊,养养花作作诗,看看话剧一类,闲下来无事的话舞个剑?”翟沄年突然想起来,自己也难免有些惊讶。
——因为她自认这么些年来并没有刻意要维持自己以前的爱好,她也觉得,这么多年的刀光剑影,该让她面目全非了。
可到了现在,翟沄年突然又发现,自己的爱好、特长,一直都不曾有过改变。
景樆淑点了点头,她当然也注意到了,翟沄年的喜好变化不大。
她不敢断然判定是好是坏,但在主观里她觉得,翟沄年这样的状态,很好,很好,至少还有属于她自己的棱角。
“嗯。
“那你呢,想过吗?”
有这十年间你时有无望却也从未停止追赶的经历在前,现在的你,该是什么样?你又能否,保留你那一部份自己?又可曾,想过自己的未来——我说的只是你自己的未来?
44传情
“我啊……”
景樆淑开口,却又突然发现,明明是自己先问的翟沄年,可她自己却真的不曾细想过。
更久以前这十年,她想的是成为某种意义上的“笺心”,所以她每一步都或多或少会想,如果是笺心该怎么做。
而她们刚刚相逢的那些日子里,她仍然很少去想未来,因为她不敢;因为谈及未来,她总又会往坏处去想;她会想如果翟沄年发现自己另有目的;会想如果她们有谁……
算起来,景樆淑如果要想,那一定得是个悲观主义者了,所以比起构想悲剧结尾,她更宁愿只活在过往与当下。
翟沄年似乎明白了,她看着景樆淑,一时说不上是无奈还是心疼。
“我想,非要说的话,每天跑跑步,自己做个饭,至于午后,看书,下棋,直到傍晚,看看日落,以及随后而来的群星闪烁。”
景樆淑尝试着往积极处想,可能是进来和翟沄年的相处里也渐渐在翟沄年的影响下改变了不少,所以想起来竟然也很容易。
“至于平时,听雨,观风,见一见三千山水,可能养一只猫,白色的。”
翟沄年的心情轻松了少许——至少自己这几个月的陪伴,也算有点用处;至少,景樆淑能够将目光放到未来了。
“到了。”翟沄年四下看了看,才拐进了楼梯间,继续说,“你要不猜猜她到了没有?”
景樆淑:“大小姐,她比我们先走的,而且人家雷厉风行——跟以前的你一样。”
翟沄年突然一下被景樆淑的形容哽住了:敢情我都能作为形容词了是吧。随即翟沄年又不由认真考虑了一下,发现真的是那么回事,突然又被逗笑了。
景樆淑唇角扬起些许,然后又在翟沄年敲门后收了回来,装着一本正经。
“来了啊。”楼砚南刚开门就直接说,显然是一点都不意外,看来那位师姐已经说了。
翟沄年笑着点头,随后说道:“感觉你得想我了,那就来了。噢,没想到您有客人,我来得倒不是时候了。”
景樆淑回神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