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过了一会儿,景樆淑的办公室。
“景副组长,别盯着你工作了。出去转转?”翟沄年一身便服,靠在景樆淑办公室的门边,眼底盈着笑。
景樆淑盯着翟沄年,最后缓缓站起来,一边收一下桌面一边拖着调子说:“是──”
车上,翟沄年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分身递了颗糖给景樆淑。
景樆淑看了下,怔了一会儿才“哦”了一声接过。
明明糖刚入口时是酸的,景樆淑却没由来地抿出一丝甜味来,也不知道是真的尝到了还是那一丝当时没觉出的甜味穿过了十来个年头,终归还是落到了舌尖──
在景樆淑在覃市的时候,那个始终被称作“笺心”的人──哦,曾经听她父亲叫过她“钰绾”来着──带着景樆淑出去逛街的时候,笺心看她经过糖果铺子时多看了一会儿,同时也敏锐地察觉出了她眼神里的那一抹极力掩饰过的渴望。
笺心停了下来。
察觉自己手上牵着的人停了,景樆淑慌忙收起视线。笺心眉眼间皆是温柔和耐心:“喜欢,就说出来好不好?去选吧。”
景樆淑愣了愣,眼里闪烁着惊喜,甜甜地应:“好!”
而笺心没有干预她,只是不时拿几颗她自己喜欢的口味,并且不动声色地观察景樆淑喜欢什么和不喜欢什么。
不久之后,笺心再次带她去集市的时候,也是同样的位置,也是让她自己选点糖。与上一次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笺心说她要去前面买份桂花糕所以让景樆淑等下去找她。
可是……景樆淑看见桂花糕,却是慈遇孤儿院的老师提着过来的;那颗本来会慢慢转甜的糖果,似乎也只尝出来了些酸到发苦的滋味……
而景樆淑当时也没有想过,这么一分开,再次相遇便是十个年头后了──三千六百余个日日夜夜。
──有一个人在慈遇孤儿院麻木的学习的日子,也有后来在训练营里那段每天累到沾床即能入睡的岁月,更是孤身一人在晏清党完成各种任务时所见的晨曦与晚霞……
直到这一刻,一丝甜味拨乱了一瞬间神经。
好像,这十年间的坎坷似乎都可以忽略不计了;好像,都可以连起来了;就像是,只是她买好了东西来接自己一样……
“翟大组长,少吃点糖好了。”景樆淑含着糖开玩笑。
翟沄年借着后视镜瞥了一眼景樆淑,仔细靠量了一下措辞才尽量保持着平淡的语气:“我一般不吃这种口味的。”
想来也是,毕竟不管是上次打牌还是去她办公室商量事情的时候,都会看见她在吃糖,可是基本都是奶糖……
她认出我了?总不能吧?等会儿试试好了,总归是要有掉马的一天的。
景樆淑默默盘算,转头看向窗外……
六组团建点选在某个剧院──因为人多且杂。
景樆淑和翟沄年走到门口,突然想起什么一样,在翟沄年前面一步的位置站定,很快确认四下无人后才说:“哎,翟大组长,在这毕竟不好称呼,找个代号?”
“看你这样子……你不是都想好了?”翟沄年没什么问题,就算景樆淑不提她也会想起这个问题的──从刚才还在路上时就在想了。
景樆淑故作思考,装了一会儿才说:“不如……暂时叫你笺心,而你──叫我斜阑好了。”
翟沄年愣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真的是你吗?可是……你是怎么认出来我的,以及,什么时候认出来的──明明相貌和性格都和以前差异很大了……
“随意。”翟沄年迅速回神,可这片刻间的迟疑已经足够景樆淑证实自己的想法了──翟沄年就是笺心,也是齐钰绾,并且对自己印象还挺深,要不然就是也早就认出来她了。
在景樆淑说出这句话的那一个瞬间,跨越了十个春秋,曾携春风奔向彼此的人──后来许多个朝暮里也始终念念不忘的人,终究是再次看见了彼此……
话剧开始前,难免会有聊天──不管是翟沄年和景樆淑硬找的话题还是和周围人的闲聊──都是用的“斜阑”和“笺心”来称呼的。
一整场话剧里,并不明亮的灯光下翟沄年和景樆淑总是会在“不经意间”看向对方,总又在对方注意自己前将视线移回舞台上。
景樆淑忍到话剧过半才凑近了翟沄年说:“我亲爱的翟大组长,笺心姐姐,对话剧不感兴趣那我们就出去偷个情?”
一阵温热的气息扑在耳边,翟沄年不由起了些鸡皮疙瘩,她轻轻蹭了下手臂,目不斜视地无声笑着,然后侧身跟景樆淑耳语:“偷情吧,还得在这里才好嘛。”
“那不成,走不走?”景樆淑想了想,故意又加上了一句,“笺心姐姐……”
“…………”
翟沄年伸出手,手心朝上放在景樆淑面前。
“怎么?”明知故问。
翟沄年声音含笑:“翟组长带你私奔?”
“可是我更想要笺心。”景樆淑一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