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祁空同情地看着她,“祈愿处理多了难免眼花,不如你还是回去歇着吧。”
观世音:“……”
她就不该来瑶池宴的。
她不再理会祁空,转而找一旁的文殊搭话,却没想叫了好几声对方才茫然抬头应道:“啊?”
“这又是怎么了?”观世音不过一盏茶功夫接连两次遇人反应奇特,“你最近不该有堆成山的祈愿要处理啊?”
文殊端茶杯的手有些不稳:“一百年了!下五道战乱足足有一百年了!”
观世音迷惑地顺着她的话往下问:“所以……”
“一百年没人诚心向我求智慧了!”她喃喃道,“战功谋略归我管吗?难道该归我管吗?”
这显然超出了观世音的知识范围,但她大抵能够理解同僚没有祈愿就念力式微的惨况,相比之下也不知是每晚都被各地方言的观音心经吵得睡不着惨,还是根本没有念力整个人被抽干精气一样更惨。
她绞尽脑汁安慰文殊,下意识道:“嗯……像天道有些神明,不也没有信徒嘛,比如……”
比如天道本身。
比如花神。
观世音绝望地发现除此之外再无旁的神仙连信徒都没有一个却如此逍遥自在的了,她下意识去寻原先坐在身边的祁空,却扑了个空。
“呵,”文殊意味不明地发出一个语气词,“还找呢,跟那谁厮混到一块儿去了。”
观世音往不远处望去,果然见花神不知何时来了,祁空眼下正与祂说些什么。大抵是为着视线错位,竟显得祂们离得很近。
她甚至眼尖地瞥见祁空酒杯中一瓣赤色彼岸花。
但眼下却由不得她多想,天庭中几个她记不住名号的神仙凑上来搭话,她被迫端起标准慈悲为怀的微笑交谈去了。
文殊乐得清闲。
另一面花神还沉浸在方才的惊鸿一瞥中,连杯中桃花酒饮尽也没注意。侍立在一旁的小仙童想为祂斟酒,却又碍着祂没放下杯子,一时间左右为难。
正当此时,她瞥见祁空从后方绕了过来。
小仙童一惊,祁空却竖起食指压下了她的声音,从她手中接过酒壶放回了几案上。
花神蓦地转身,差点撞上。
“在想什么?”祁空晃着还剩半杯的桃花酒。
“……没什么,”花神不喜欢仰头看祂的姿势,这个似乎被圈禁在怀中一般的位置也让祂不适,“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祁空似笑非笑。
“连影子都没有,”花神指尖攀住了桌沿,“如何确证你在此?”
祂问出这句话后,对话便陷入一片长久的沉默。祁空试图去捉祂的视线,但祂眼中好像只有一片玄色衣角,半分多余的目光也不肯分。
这便是祂每次都被吓到的理由,自己没有影子,从身后靠近时让某人毫无防备,似乎因为靠得太近,念力的感应反而起不了效。
鬼使神差的,祁空单手捏住祂的下巴微微上抬。
“醉了。”祂像是评价。
潋滟的桃花眼蒙了一层雾气,浅茶色的瞳中没剩多少清醒。眼尾的红好像要哭不哭似的,微挑的眼角勾出摄人心魄的涟漪。
花神微微眯眼,那一瞬间好像没辨出来人,只当祂是普通的小仙娥,下巴就要往后缩,冷冷地斥了一句:“做什么?”
祁空又开始觉得有趣,祂捏着巾帕擦了手,扔回小仙童举着的盘子里,像是随口问道:“你们花神大人方才喝了什么?”
小仙童已经看得呆了,尽管方才二人的举动皆背对着祂,席间也没什么人往这个方向看,但祂们似乎靠得有点太近了?
但她不敢多言,只如实答道:“只是席间普通的桃花酒。”
她转身去看一旁大的酒壶,祁空却仗着身高优势先她一步将酒壶提了起来,端详片刻,点头道:“喔,三千年。”
小仙童:“……”
“放心,拿错酒这件事,我不告诉你们娘娘,”祁空笑得像是在欺负小孩,“我带花神先走了。”
说完不等回应,祂便一手搂着花神,单手结了个印,消失在瑶池会上。
王母身边的侍女下来察看时,惊讶地道:“花神大人呢?”
小仙童木然道:“走了。”
侍女疑惑更深:“不是刚来?怎么走的?”
小仙童放空大脑,缓缓地道:“被天道大人劫走了。”
侍女:“……”
这两位对峙了好些年,还这么剑拔弩张呢。
对这段对话丝毫不知情的二人眼下正在一片桃林中。虽然祁空不认识路,但在天道种如此多桃树的,想也知道只会是王母。但蟠桃林这么大,眼下群仙又都在宴上,自然也不必担心被人发现。
花神被祂放开,似乎有些站立不稳,却又记得一贯的喜好,足尖轻点便坐上了一处不高不低的树枝。
祁空抬眼看祂半晌,没瞧出什么名堂来,只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