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晚一惊,差点没把漱口杯摔了。
“起这么早?”冯萱打了个哈欠,“出去玩?”
宿舍没开灯,另外两个舍友呼吸均匀地睡着,宋晚不确定冯萱是不是被自己吵醒的,迟疑地道:“约了人。我把你吵醒了?”
冯萱又打了个哈欠,摆手道:“我追剧呢,正准备睡。你今晚还回来吗?”
好吧,这很有她们宿舍的作息风范,宋晚无语地想。至于今晚回来与否……
“不一定,”她压低了声音,又补充道,“星期一如果点名,帮我打个掩护。”
冯萱比了个“ok”的手势,看着宋晚推门出去,自己拉上了被子。
这哪是出去玩啊,这得是跟对象私奔了吧……
不知道自己已经跟对象私奔了的宋晚洗漱换衣服化妆完毕出门,时候太早,自开放后已经成为人民公园的校园暂时还没多少人。她轻车熟路地走上一条小道,凝神感应一会儿,没过多久便踏进一片浓雾之中。
杂货铺灯火通明,收银台上的木偶小人透过玻璃门看见她,殷切地跳下桌来替她开门,欢快地说着“欢迎光临”。
它替宋晚开门倒了茶,才想起掀帘去叫主人起床。它蹦蹦跳跳走到货架后边,光线却被身后覆来的影子遮挡,宋晚在它出声前撩起了珠帘。
入手除了清脆的冷还有些别的什么,柔软触感让她有一瞬间微微失神。珠帘的阴影打在幕后人的额上,好像戴着一串异域风情的装饰。
体温偏冷的手指隔着珠帘捉住了她的指尖。
珠串被挤压在掌心交握的狭窄空间里,沾染人类体温的一面与冰凉的另一面交换。宋晚整个人被笼罩在冷冽的气息里,下意识后退,却抵到了货架上。
祁空偏头看她:“躲什么?”
好像她要吃人似的。
宋晚觉得她离吃人也差得不远了。前几日从阴间回来的那次不就是吃人吗,都用上嘴了还不能算是吃人吗?
但她半个字也说不出来,反倒是脸颊忽地烧起来。祁空看她神色就知晓她在想什么,有些好笑:“我站在这儿都没动呢。”
的确是这样,她听见外边声响,料想宋晚来了,便掀帘出来。谁知随手一抓便抓到某人的手,正纳闷呢某人却被吓得后退一步,好像她是什么洪水猛兽。
反正无论怎么说都是她有理,宋晚懒得与她争辩,只当没这人。祁空低笑一声,问道:“你一个人?”
宋晚低头去寻方才那木偶人,却连影子也没见着。
“没吃早饭?”祁空看穿了她,“进来吧,店有它看着东西丢不了——有什么想吃的吗?”
冰箱里常备奶黄包豆沙包果酱馅汤圆等各种甜食,祁空早发现她记忆融合后口味越来越偏向江塘一带,除了嗜甜还是嗜甜,刚巧静昭仪也差不多是在那个地理位置出生的。至于宋晚本人……她其实并不能确定这是否是一个真实存在的概念。
宋晚早上吃得少,尝了几口奶黄包后窝在沙发里喝牛奶,祁空收拾餐具经过她身边时,眼神在她的唇边停留片刻,被宋晚察觉到抬眼看回去,趁她没反应过来先啄了一口,捧着不知道哪个朝代的文物杯子逃掉了。
祁空确信这杯牛奶中不含香灰,但她莫名尝到嘴角牛奶的甜味。
一定是错觉。
但是某人最近越来越会拱火了,这显然不是错觉。
上一次的位置调换好像莫名给了她某种信心……祁空说不上来,但也总不可能把人压在墙角严刑逼供,这不符合现代人道法律。
也不符合天道的行事准则。
总之她在厨房洗完不多的几样餐具后都还没反应过来。宋晚慢悠悠喝完了牛奶,晃到厨房来冲杯子,埋怨她水龙头的水开得太大了很浪费。
祁空如梦初醒般,手还湿着,也没管水,就将虚张声势的神明揽进怀里,轻柔的吻落在额头。宋晚挣出一只手去关水龙头。
“不用管它,”祁空捉住她的手,另一只手托住她抱上了吧台,“自己会停的,这里的水也都是阴阳之气循环所化,不会浪费。”
宋晚没忍住打了个哈欠,生理性眼泪汪汪地看她:“一大早……”
祁空埋首在她肩窝,闷声道:“阴阳交界地没有时间概念,不存在‘早’的描述。”
宋晚气得想翻白眼,垂眸瞥见这人指尖的颜色和指甲的长度都已经恢复正常,那日的虚弱似乎只是一时的表象。脆弱和暴躁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被她隐藏得天衣无缝。
反驳无效,宋晚被她蹭得痒,却被禁锢在吧台上一方狭窄的位置。这几次下来她算是清楚得很,天道表面上看着心怀众生大方得很,实际就喜欢这种狭窄得再塞半个人都困难的空间。
这当然不可能是什么好习惯。
宋晚喘不过气来,抬起小腿想要踢她临到快碰到时却又放下了。身后除了祁空的手以外没有任何支撑点,随时要倒下似的,她简直快疯了。
她想说你不是说今天有事去其他地方要早点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