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课铃声响,许沁收回眸,这堂课是宋希玉的局部解剖学。
门外走进来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的中年男人,是诊断学的老师。
许沁疑惑。
男人解释:“宋老师生病了,这堂课我先替你们上。”
宋希玉生病了?
可是昨天宋希玉跟她说今天是宋瑜莹的忌日,上午扫完墓之后,下午她会来上课,怎么就突然请假了。
本来她想跟着宋希玉去扫墓的,结果宋希玉说今天宋家很多人都会去,她去不方便。
许沁想起宋韬那双冰冷眼睛就全身生寒,便作罢,心想在另外找时间。
许沁给宋希玉发微信。
专开x车铲恋爱脑!:【生病了吗?怎么没来学校?】
一堂课过去,宋希玉仍然没有回复。
许沁踌躇,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思忖片刻,找姜意请了假。
许沁等好久,才找到空车。打开车门一屁股坐进去,“青山墓园。”
出租车司机本想拒绝,许沁直接一句三倍车费给他堵回去。
接连暴雨两天,城市洼地聚集大大小小的水坑,出租车司机骂骂咧咧,车道拥堵、雨声嘈杂,不断堆积的焦灼烧着许沁的心。
今天宋家人都要去扫墓,那么不可避免的会说起宋希玉要离婚的事情。
她为什么一开始没想到呢,她早该去的。且宋希玉说了要一起面对的,又将她扔下。
许沁眼里渐渐染上怒气。
本该一个小时的路程,到青山墓园的时候已经快四点了。
许沁撑好伞下车,仅短暂一秒,她的衣袖就被雨飘湿,雨太大了,从下坡流来的水像湍急的小溪。
顾不上鞋子被水灌湿,许沁三步作两步爬上上坡,霎那间,眼前一幕她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黑压压的一片伞,黑压压的一群人,他们站在墓园门口,一脸冷漠地看着地下跪着的人。
看那背影,许沁知道。
是宋希玉。
许沁攥手成拳,心里跟被小刀剜一样疼痛,这么大的暴雨,不知道宋希玉跪了多久,更不知道宋家人为何如此待她!
从石阶走来一个穿着黑色长袖旗袍的女人,在宋希玉不远处停下。
伞面抬起,露出一张闪烁着犀利目光的脸,宋韬。
她高高在上,冷漠无情地俯视宋希玉:“除非你撤销离婚申请,否则今天你不能进墓园。”
宋希玉缓慢而迟钝的抬起头,暴雨让她睁不开眼,她撑着跪到麻木的双膝,声音沙哑到极致,语气却倔强:“我不会撤销,我要离婚。”
宋韬眼里没有任何温度,声音如尖锐的冰凌,直刺心脏:“那好,从此以后你宋希玉不再是我宋家人。你没有来看宋瑜莹的权利,宋家的财产也与你没有任何关系,你所拥有的我全部要收回。”
“以及……”宋韬眼神如一把肃杀的刀,扫过人群:“谁也不准联系宋希玉,不然就是和她一样的下场。”
众人惶恐失色,以飞快的速度压下伞面,避之不及。
唯有两个人。
一个许沁见过,是宋瓒宁。
另一个站在宋韬后面,乌黑长发,面容冷艳,看着不过十七、八岁的少女,犀利的目光和宋韬如出一辙,她看一眼跪着的宋希玉,再看一眼许沁,嘴角露出极度嘲讽的冷笑。
宋韬也看见了许沁,不过宋韬根本不屑目光在她身上停留超过一秒。
宋韬用看垃圾的眼神斜视着宋希玉,擦过宋希玉身侧,朝另一边走去。
剩下的人像围墙一样堵住上山的路,宋希玉露出木然而绝望的表情。
她不理解,她不明白。
为什么她敬爱的人要如此痛伤她。
暴雨打在宋希玉身上,她觉得好疼好疼,可是这种疼丝毫比不上宋韬带给她的痛,她嘴唇声音打着寒颤,高声质问道:“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宋希玉仰视宋韬,试图在她脸上找到一丝丝温情,但是没有,只有利益取舍和价值衡量,宋希玉手扶胸口,痛苦到脸皱成一团:“我已经听了你的话结婚。”
“是,你是结了婚,可是现在你要离婚,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宋韬理智冷静到让人感到恐怖:“宋家和苏家一同创作的合作计划,苏家要中途退出,而所有损失需要宋家来承担。”
说着说着,宋韬冷漠的脸上出现一丝波动:“宋希玉,你太自私了!你根本不知道宋家这么多族人为你付出了什么,你背弃了我们,背弃了家族!”
那片黑压压的伞抬起,每一个人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她。
宋希玉愕然,仿佛一人对抗千军万马,那漫天射来的冷箭。
“是,我是自私的!可是……”宋希玉抬起倔强的脸,抖动着苍白没有一点血色的嘴唇:“妈,你问过一句我要离婚的原因吗?”
宋韬目光冷凝,像一座不能逾越的高山。
宋希玉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