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把当年的法律宣判文书扔在许沁脸上,恶狠狠的说:“许沁,我们已经忍你很久了!今天是最后通牒,要是你今天不把钱还清,别想离开这里半步!还有你这舅舅……”
中年男人一举手,周建就害怕的瑟瑟发抖,在哄堂大笑之中,中年男人缓缓开口:“……你舅舅倒是对你挺好的啊,刚才差点就要动手了,只不过是个弱鸡,要逞能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打架么,多挨挨打就行了,我让兄弟们陪你舅舅练练,免费的,不用谢。”中年男人重重咬字,眼里发狠,大力拽开许沁手,另一个男□□头高高扬起就要往周建头上砸。
“啊!”周建一脸惊恐,飞快背过身子钻进角落,双手用力抱紧头。
眼看拳头马上就要落在舅舅身上,许沁铆足力气挣脱束缚,冲过去扑在周建身上,将他紧紧护住,厉声嘶吼道:“我给!我给!”
“等下。”中年男人摇摇手,让人撤退。他用力戳着许沁脑袋,挑起狠戾的眉头,“我可不是跟你开玩笑。”
许沁头猛地避开,她把周建起来,瞪回中年男人,白皙稚嫩的脸上愣是坚决和不退让,“我马上就给你!!”
“哟,没看出小姑娘有点魄力。”中年男人讶异,他眉头一挑,伸手一指,支使旁边一个黄头发的年轻男子,“东子,你跟她去银行转钱,看着别让她跑了。周建舅舅嘛,就留在这,我们教教他中国武术。”
说罢,中年男人张牙舞爪,挑衅许沁:“螳螂拳,你觉得我这招怎么样?许沁,你要搞快点哟,不让等会儿舅舅要是有个磕磕碰碰就不好了。”
许沁牙齿紧紧的咬着,手掌捏到颤抖不止,他们要把舅舅留下来做为人质。
许沁回屋拿存折,另个房间的丁娅和周小茉正在透过一条缝观看,看见许沁一个恨到极致眼神过来,立马咔哒一声把门关上。
半个小时后,许沁汇完钱。
回到屋,许沁第一时间查看周建伤势。
周建被一大群大汉围坐在沙发上,他身体缩成一团,脸上抹了药,缠了绷带,眼眶红得很厉害。
看许沁走近,中年男人伸出手。
许沁瞪一眼,指尖掐到发白,把汇款单递过去。
中年男人翻来覆去的看汇款单,还不忙用手指弹弹,笑道:“早这样不就好了吗,何必玩这一出,许沁,你也得为叔叔们想一想,是不是?”
“以前你妈妈在,每个月可以定期给我们一个保障,现在呢,你妈妈去世了,你手里捏着这么多钱,要是跑了我们找谁去?”
“要是大家日子都过得好,谁也不想这样。说到底,还是你家有错在先,这点法律是承认了的。”
中年男人当着许沁面撕碎宣判文书和欠条,他拍拍手,一身轻松的桌子上跳下来,“好了,十多年的债务就此两清,我们不会再来了。”
一个个人从房间离开,纸片在房间胡乱飞舞,许沁眼眶逐渐酸涩,朦胧中,她好像听见妈妈的声音,妈妈在长长的舒气,像是卸下十多年的重担。
许沁手背胡乱擦去眼角泪意,开始收拾屋内的一片狼藉,周建想帮忙,结果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懊恼的捶了下地,道:“阿沁对不起,要不是舅舅被他们抓住了,也不会这样。”
许沁把周建扶在沙发坐着,苍白小脸上扯出一个笑容,“没事舅舅,这本来就是我们家欠下的债,早还晚还都是还,倒是让你挨了一顿打。”
许沁滞了下,吞吐着:“就是以后的日子可能有点难过了……”
赔偿款一共两百万,欠款一百八十万,给了丁娅八万,零零散散,现在手里只有十万不到。
周建思考了下:“当时宋家不是说和司机打完官司后,会再补款回来吗?有消息吗?”
许沁摇头:“没有。”就算宋家再给钱她也不想要了,那不是赔偿,是施舍。
“阿沁,没事,有舅舅呢。”周建重重的拍着许沁手背,半眯着一只血肿的眼睛,憨厚的笑道:“一家人在一起没有什么过不了的坎。”
“好……”许沁心里一阵暖流渐渐流过,这是在周慧离开的漫长三个月之中的唯一慰藉。
周建不闲着,开始收拾茶几,“阿沁,咱们一起做快点,等会儿舅舅请你吃酥皮鸭。”
“好。”许沁吸吸鼻子,把难过都憋了回去,抓紧收拾房间。
…
许沁期末考试结束那天,周建意料之中的下了岗,开始四处碰壁的找工作之旅。
这天下午,周建面试完一个小学保安的工作回家。
看周建垂头丧气,丁娅坐在沙发上烦躁的嗑着瓜子,越嗑越快,嘴里嘟囔着,“我当初真的是瞎了眼了,怎么会找到你,以前我那些姐妹伙,现在都在津南市买了房子,一个个穿金戴银的,而你呢,手里连一万块钱都拿不出来,不知道今年该怎么过年。”
丁娅目光若有若无飘向在厨房做饭的许沁,许沁一个抬头对上,丁娅又慌里慌张的避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