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一直由园林工人设计维护,如今正是郁郁葱葱的嫩绿色时节,林雾沿着石板路走到大厅,早有管家笑着打招呼。
她的母亲穿着手工旗袍,头发一丝不苟地盘起,正端坐在西向的书房,画一幅水墨画。
母亲的容颜依旧美丽,气质更是卓越,比较起来,林雾比母亲多了一丝野蛮生长直来直去的脾气,而母亲的老家在南方,骨子里就带着温婉清冷。
林雾把花送到母亲面前,扬起笑脸:“生日快乐,苏小姐。”
苏小婉嗔怪地看她一眼,眼底的喜色藏不住,接过花深嗅一下:“无根的花朵,美则美矣,还是不若盆栽有生机。”
林雾无所谓地道:“种院子里不就行了。”
苏小婉叫来园丁,园丁选出一捧最鲜艳漂亮的插在花瓶中,摆在客厅最显眼的位置,其他的拿出去,真就准备种到院子里。
林雾又拿出一个盒子,是找来的玉石大家亲自打造的帝王绿簪子,她亲手帮母亲插到发髻里。
一切整理妥当,苏小婉说:
“去看看你爸爸吧。”
林雾抱了抱母亲,便走上二楼。
林宜站在院子中间看着林雾的背影,不喜不怒像一尊雕塑。
二楼阳光最好也最大的那间屋子,住着她爸爸。
林雾敲敲门,然后推开,房间里的护工刚给林爸爸翻过身擦洗过,见她进来,喊了声小姐,便收拾东西出去了。
父亲林辉躺在大床上,记忆中一米八多儒雅英俊的人已经小了好几圈,躺在床上能看见全身的骨骼,皮肤松弛着挂在身上,身上插着好几根管子,仪器的声音有节奏地响着,显示他还存在的生命。
林雾坐到床边,拿过他皮肤松垮的手盖在自己的手上。
过了半小时,林雾下楼来,楼下变得有些热闹,苏小婉的密友基本都来了,正热热闹闹地在厅里说着话,见到她不免一阵恭维夸赞,林雾乖巧地听了,看见她妈妈去厨房,抽空赶紧跟过去。
“这么大了还这点出息。”苏小婉笑着说她。
林雾趁着没人,便肆意地用娇气的语气:“你那些姐妹居然还想介绍女儿给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亲妈。”
苏小婉佯怒:“怎么了,我女儿漂亮又优秀,不就是多谈了几个,对她们来讲算个什么事儿,她们和她们闺女儿把你当香饽饽,你自己倒是不当自己是盘菜。”
林雾点头:“是盘菜,皮蛋豆腐。”
苏小婉捏她的脸:“那哪儿行,起码得是大闸蟹这样的硬菜吧。”
“确实挺硬的,咬一口能咯坏了牙。”
“你小时候第一次见螃蟹,就不管不顾地张嘴咬,把刚长出来的小门牙蹦掉一半,从那以后你就讨厌螃蟹,你爸爸为了让你吃到蟹肉,给你用蟹八件一点点地剥,管家上手他都不让。”
话题到这儿,林雾便沉默了。
苏小婉倒是已经习惯,语气也十分平静,见她这样,摸摸她的脸:“好啦,你长得这样好,你爸会放心的。”
林雾又跟母亲黏糊了一阵,便开席了。
席间林雾听见的赞扬的话就跟她吃下去的饭菜一样多,饭后姐妹们又去园子里喝茶聊天,林雾在一旁吃着水果陪着,年轻好看又懂礼貌,真就是阿姨们的心头爱。
林宜端坐在桌前,行云流水地给太太们布茶,她师承茶艺大师,手艺一直很好,又是林家的旧人,太太们便也聊起她来。
“小宜来林家也有十年了吧。”
林宜道:“十二年了。”
“也三十了,你刚来的时候就透露着一股机灵劲,你阿姨很喜欢你。”
“他们家人都好,一个小宜,还有一个……”
话到口边生生停住,说话的太太意识到说错话的时机有些晚,于是略微尴尬地拿起茶杯喝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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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宜微笑的神情一动不动。林雾垂下眼睛,起身去院子后面抽根烟。
旁边的太太拍那位说错话的太太:“就你话多。”
当事人赶紧推卸责任:“这也不怨我,这么好的一家人,养大了一个白眼狼。”
“也不算白眼狼,感情这种东西分手了也正常嘛。”
“小雾到现在都不想定下来,不都说是被当初那个姓程的伤了心。”
“何止是感情的事,林家当时那么大的变故,林辉突然出车祸成了植物人,公司又被小叔子抢,正闹得火烧眉毛,那姓程的丫头突然就跑了,不就是看林家要败了赶紧抽身。亏得林辉和她爸是好朋友,看她死了父母在家养了好几年,养出这么个大难领头第一个跑的白眼狼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