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澈坐在秋千架上,似乎被打懵了。
他走出御花园,迎面就碰上了曾经侍奉他的刘太监。
刘太监看到他家圣上的一瞬间,腿都吓软了,颤颤巍巍得双膝跪地,差点声泪俱下,“圣上,圣上啊,是谁?是谁敢如此对您!”
看看那俊脸上两个对称的红掌印,看看那被咬破的唇,还有那凌乱的发和衣……刘太监很难不想象出到底发生了什么。
“无妨。”李澈抹了抹嘴角,竟未显怒意,反而有笑意,“李延他娘。”
刘太监跪也不跪了,跌坐着,双目圆瞪:“那,那不就是鬼……”
“你令堂的才是鬼。”李澈眉一皱。
“这…对…圣上说得没错……我娘是几年前走的。”
李澈白了一眼,看都不看地上那人抖得和筛子一样的人,径直走了。
他的脑海里满是那双眸子,挥之不去。
而此刻,何隐正缩在自己房间的小角落里哭得稀里哗啦的,一如当初在小草庐里哭一样。
“娘亲,我下课啦,我进来咯?”门外响起孩童稚嫩的声音。
随行的宫女听着这称呼,相视而笑。
李延拿小耳朵贴着门听,听到隐约的哭声,推开了门,吩咐人在外面等着,迈开小短腿跑了进去。
“娘亲,是不是爹爹欺负你了?”李延看见何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心疼得不行,差点也哭了出来。
他跺了跺脚,撅了撅嘴道:“我,我带娘亲私奔,我们不要爹爹了。”
何隐笑了,抱住了小崽子,轻声道:“你爹封了城,只进不出。”
“哦,那是因为有小偷偷了一个很贵重的黑匣子。”
“黑匣子?”何隐哽咽着问道,有些好奇。
“好像是前朝域外和亲公主的遗物,大家都觉得不详,很少提。没有人知道里面有什么,但被歹人拿走不是好事。”李延缓缓说到。
“嗯……”何隐慢慢止了哭声,有些脸红,毕竟被一个小孩子安慰着。
“娘亲不哭,我一会儿带你去皇宫转转,我们去拔爹爹种的花。”李延眉开眼笑,小调皮鬼一个。
“砰——”门被人一脚踹开,李延抖了抖,看了看缩成一团的何隐,毅然决然挡在了何隐身前,如临大敌。
“诶,爹爹,你的脸?”看见来人,李延怔愣住了。他的小手捂着自己的脸,好像自己被打了一样,都能感觉到疼痛。
李澈轻咳了一声:“那什么,你看我第一次被打……你第一次被亲,就,抵消,好吧?”
何隐抬眸,皱着眉,面无表情道:“我要回神医谷。”
“那我要和娘亲一起。”李延举起了小手。
李澈揉了揉眉心,长舒出一口气。李延抖了抖小身板,放下了手。好像暴风雨前的宁静啊。
“宫里的书,随便你看。”李澈解下了一块令牌,递给了何隐,转身离开,唯有被拉长的黑影留下。
他何故挽留呢?
何隐不明白,李澈自己也不明白。
——
“我打听到了!”沈醉风一般推开了房间门喊到,“据说是圣上丢了东西,要抓贼。”
“丢了什么?”玉霏问道。
沈醉依旧不看他的脸,“不知道。”
玉霏:……要你有何用?
他手托着腮,还是决定主动出击,“劳烦沈大侠去飞舞坊一趟,告诉秋娘说卿雪姑娘明晚献舞一番。”
“然后,”玉霏又看向了靠谱的师兄,“届时师兄负责扰乱现场,摘下我的面纱。”
“你是卿雪姑娘?”沈醉拔高了声音。
这卿雪,可是让众人都为之着迷,从不露脸但声音温和,如此神秘,让人难免想入非非。
君子酬沉默不语。
玉霏就是卿雪姑娘,这君子酬是知道的,他甚至因此严厉批评了玉霏,不准他那般和师娘学坏,勾搭人。
“玉郎是,我有幸见识过,舞得差不多就行,不是重点。”玉霏解释到。
沈醉又嫉妒了,不言不语拎了剑,“我走了。”
玉霏挥了挥手告别。
“你会?”一旁的君子酬问道。
“要不要给敛烟兄舞上一曲?”玉霏笑问。
他师兄怎么可能答应呢,一个男人还是他情敌,在他面前跳舞。
不料,君子酬点了点头。
玉霏:失算。
但自己问出口的话,自己得承担后果。玉霏换衣,来到了后院空旷的地方。那里栽了一颗老槐树,还和以前一样,佝偻着静默得站着,在风里轻轻咳嗽。
没有乐,玉霏就这风和叶起舞。
一挥,袍子连着的白色长袖翻飞,宛如月光飘渺;一转,裙摆的亮片闪闪发光,好似星辰回旋;一跃,如雏燕轻盈,如飞仙清灵,连女子怕都望尘莫及。
玉霏一舞结束,还未有仪式感的谢幕,已经被君子酬搂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