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可以,他绝对想和何隐抱头痛哭一场。
“对……对不起……呜呜呜……”何隐哭着,断断续续艰难吐着词。
对不起谁呢?谁能让何隐哭成这个样子?
玉霏的八卦心燃了起来。
“小雪……呜呜……对不起……都怪我……”
这一声“小雪”,直直敲在了玉霏心上。对,这小雪,就是何隐给玉霏的称呼。
他们是在小雪这天初次相见的,此后也总是一个月见一次,帮玉霏吊命。哪怕知道他叫“玉霏”,何隐也没有改过口。
何隐竟然是因为没有治好自己,哭成这个样子吗?玉霏大受感动,抹了把不存在的泪,脑袋贴贴何隐脑袋的虚空,慈爱地蹭了蹭。
“我……呜呜……我都还没……还没来得及……告白……”
闻言,玉霏的脑袋顿住了。
“我喜欢你……很久了……”一个人自言自语,似乎这样能轻松些许,何隐抽噎着说到。
玉霏一口气吊了起来。
“从看见你的第一眼起,就是了。我才知道什么叫惊艳岁月,什么叫一见钟情。”
玉霏默默把脑袋挪远了。
何隐继续自言自语,恨不得把心里话全吐出来。
“是否上天总是嫉妒红颜,以至于你在最美的年岁绽放,却又将在最美的年岁凋谢?得知你那般病入膏盲,我的心也要随着你一起凋谢了似的。”
“我真得好喜欢你,从来没有过,为了你翻遍世间医药古籍,寻访隐医前辈,我以为我能从善妒的上天手里抢下你的。可是兜兜转转……”
“你悄无声息凋谢了,小雪,对不起。”
何隐懊恼地捶着自己的脑袋,脸上挂满了泪珠,“是不是我再努力一点,就能留下你了。”
“我以为一月一见,已经是我莫大的荣幸了。可是此生再不相见,是我一直以来不敢面对的,如今它还是到来了。”
“呜呜呜……对不起……对不起……”何隐说着又哭起来,不同于先前的小声啜泣,这次是号啕大哭,和个孩子一样。
玉霏摇了摇头,到底是心疼,揉了揉何隐的脑袋,靠着他也自言自语起来。
“没什么好对不起的,你已经尽力了。你的告白我也听到了,谢谢你的付出。”
玉霏叹了口气,迈着沉重的步伐出了门,一步三回首,像是舍不得丢下自己孩子的娘一样。
哭声终究是渐渐从耳边消失,玉霏仰头望着夕晕里橙红的天空,“啊”地大叫了一声。
叫完,好像无事发生过一样,他走着。
他该回去看看了。也不知道他的师兄作何感想,也不知道依旧失踪的师父知不知道他已故的事。也不知道他埋葬在了哪里,坟上刻着什么字。
小院依旧点着蜡烛,烛光摇曳,颤颤巍巍着点亮着昏暗的房间。
玉霏看着熟悉的房间,感触颇深。那是他病逝的房间,也不知道他死了多久了。
他看见了他床上坐着的人,他的师兄——君子酬,此刻正拧着眉,手里展开着一张纸。
玉霏瞟了一眼:吾爱,展信愿佳。
虽然知道这样偷窥他师兄手里的信不好,但是反正他都是要喝孟婆汤的人了。
所以让我来康康师兄暗戳戳背着他有的心上人是谁。玉霏好奇得凑近了细看。
君子酬的字一如既往地潇洒。
玉霏一目十行往下看,趁君子酬要将信收起来时看了个大概。
唔,很漂亮,大美人,总是惹桃花,喜欢甜食,小孩子一样。听起来不错诶,感觉嫂子和自己应该挺有共同话题吧。
玉霏想着,自己要是还在世,肯定是师兄的神助攻。
他正自得之际,君子酬将信放在了烛火上,火焰像得了滋润盛放的花,一下子将信贪婪得吞食殆尽。
不是,为什么要烧掉?就算是地下恋情不能让我知道,我不也已经逝世了吗?
玉霏歪着脑袋,看着君子酬又打开了一封信,眉依旧拧着。
玉霏再次凑近了快速扫视。
“生病,何隐说难治,开了几味苦药,你是不喜欢的,又要不开心了。”
“你想师父了,可我依旧没有找到师父,真是对不起。”
……
玉霏看到这一排字,艰难地挪开了试图向下看的视线,往上一瞥他忽略掉的不一样的开头:
“吾爱霏儿:”
玉霏:……师兄,你好狠的心呐,居然想吃着锅里。
火焰再次吞没了信纸,玉霏却好像听到了君子酬的心被掰成碎片焚烧的声音。
新生
随着最后一张暗戳戳的不告人的情书化成了灰烬,一直沉默不语的君子酬终究是长叹了口气。
“走吧,走了也好。但那东城南陌花下,我每年都会去见见你。”
玉霏闻言,几乎要流出泪来。
讲真,他生前一直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