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时,就在她视线看不到的巷子转角,一锦袍文人正带着两名小厮走来。
“叁猫?叁猫?果然是你!”文人正是贾六郎。
他大老远便瞧见了这波斯人鬼鬼祟祟地躲在这,务必抓回去。
“方才厨房采买的小厮说,在街上看见你了,我到后院一看,就剩那两个一黑一红,你小子倒装鬼跑出来了,快随我回去,免得丞相怪罪下来砍了你。”
眼看贾六郎越走越近,就快看到小姐,不对,就快发现四狗了。叁猫吓得直打颤,只好不断晃头道:“别,别。我们波斯人不兴砍头。”
贾六郎步步逼近,“那就绞死,上吊!”
“你,你先别过来”叁猫一脸痛苦地看着不远处的小姐,对她说,也是在对贾六郎说,“你不要过来啊!”
“我偏过,你眼睛长歪了,有什么可看的?”贾六郎快步,一把扯开叁猫,纵观整条巷子。
空空无人。
贾六郎一拂宽袖,“神叨叨的,走吧,跟我回去。”
正走着,转角处却迎来几个提着大刀的胡人。
“干什么的?”没看路的贾六郎险些一头撞上。
察觉这些人身上有杀气,但丞相府怕过谁?贾六郎耸耸鼻子,高声道:“相府的,快让开。你们这些外来人想跟朝廷作对不成?”
那些人倒识趣,让开了路。
“慢——”一个胡人盯住叁猫看了看。
贾六郎抢先道:“波斯人,府里买的。”
胡人却觉得方才好似在哪见到过叁猫,便瞪着眼问他:“有没有看见一个穿黑衣服的矮个子男人从这里经过?”
叁猫摇摇头。
胡人转身便往其他方向去了。
叁猫被迫跟着贾六郎回府,他叁步一回头,心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蚁。
他一回去,小姐便孤身陷在这个危险的地方了,该说点什么告诉她?
“嘿呀!我刚刚看见有户人家着火了,大家都去救火,然后这里就没人了,没人了,可以走快点啦”叁猫对着贾六郎指手画脚地激动道。
“闭嘴,吵吵吵。”贾六郎拿折扇打他的头。
巷子一角,躲在一口空缸里的林姿娇听见他们远离,暗暗松了一口气。
林姿娇把缸上盖子拿开,小心探出个脑袋,等了一会儿见四下确实无人了,才敢钻出来。
解开身上的黑色外衫外裤,以及束发的幞头,一起丢进缸里,姿娇用一根木簪把一头长发半挽在脑后,绕到另一条巷子,找了些清水把脸洗了。
再次从巷子出来,林姿娇白里衣白长裤,满面清新干净,眉黑眼秀,一头柔顺长发半披肩,带着晨起时的松散自然。
这下,谁还能认出她就是方才那男人?
不过她藏在白色长裤里的黑靴还是有些明显,得去买双新鞋才行。
离开甜水坊,林姿娇进了珍宝斋,一处专门给有钱人卖贵货的地方。
“哎呀姑娘,你怎么穿这么少就出来了?不怕冷吗?”店里的老师傅诧异道。
姿娇坐在凳上,两手反扣身后,仰起一张白皙小脸,咧唇甜甜笑道:“我忘了,我一起床就着急出来买烧饼吃,也不知道外面的天时。”
老师傅看她也就十几岁,一双水灵灵眼睛像会说话一样,不禁道:“真调皮,你爹娘也不管管,冻坏了身子怎么好?你等着,我给你倒热茶喝。”
手里被塞进一杯热茶暖着,姿娇又天真道:“就是要这样才有机会买新衣裳,我还要买一双绣鞋,我来得急,穿成我爹的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