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时辰后,太医汪儒捏着发黑的银针直摇头,“王妃中了一种名为‘五花毒’的毒粉,是慢毒,此毒仅初次发病时凶猛,方才王妃吐血之症便是了。”
“可有解药?倾尽琅琊王府也要救起本王的王妃。”
“你们汪家世代擅长解毒,定有方法救我女儿!”
床榻前,李潇和林帅神情焦灼,一前一后伏在林姿娇身边,一人握住了她的手,一人攀住了红鞋面。
汪太医道:“此毒乃各色有毒花粉炼就,平时不轻易得,须懂行之人按照节气,立春、夏至、立春”
——“少废话,怎么解?”床榻前的两人竟异口同声。
“解毒倒不难,在下家中有解药,稍候便拿来给王妃服下。只是服了解药后,毒性也并未完全清除,日后还须用药调理,要静养,也得避开人,恐怕要将王妃挪居别处了。”
“为何要挪?”李潇铁青着脸,下意识看向林帅。
林帅回以瞪眼,“看我?这不是老夫干的!”
“只因凡接触中毒者,都会被传染。二位看下你们的手?”汪太医又道。
翁婿两人动作一致,齐齐伸出掌心。
只见两人手上、臂上布满一颗颗细小的红疹。汪太医道:“此为传染之兆,若发现及时,服叁天在下开的药方便能解。若晚了,便会跟中毒者一致。”
汪太医用帕子包住了自己的手,去掀开盖在林姿娇脸上的红盖头。
“王妃是中毒者,脸上、颈上已密布毒疹,不光不能见人,还不能听人声,否则病中虚弱更容易受惊。一受惊,毒性侵入更快。故此要隔断静养,还请二位早下决策,将王妃挪到何处?”
“竟如此严重。”李潇骤然失落,长长剑眉拧成一团,“在王府后院隔出一间院子,不准人来往,可行?”
“不可。王府近大街,路上车马声不绝,定会吓坏了王妃。丞相府也同样不可。”
林帅抖着双手,连忙起身道:“可送去我城郊别院,远离闹市人群。”
“也不可。村庄有家禽野兽,农忙时村民出动,也是好大阵仗。”
李潇在房中踱步思忖,“寺院后山可行?找一处幽深僻静,听不见钟声的。”
汪太医颔首,“可以一试。请王爷和丞相尽快打点好,我随王妃一同过去。”
天擦黑时,王府将一切打点妥当,李潇将林姿娇抱上一架马车。
林帅随即登车,坐在车头,两手拉住马鞭,颤巍巍地赶车离开了。
“我看是真的,老头平日出门唯恐遭人暗害,不管去哪,身边都跟着一支虎林军,今儿个为了女儿的病情,他竟一人驱车独行,是什么都不顾了。”郭飞翼再一次笃定地告知李潇。
李潇背着双手,目送马车远离,“方才林相趁没人与我密语,他怀疑是宫里人做的,你觉得有几分可信?”
郭飞翼在心中斟酌一番,“不完全无可能,我信叁分吧。接下来你看宫中异动,便可知是否有人故意趁此扰乱你和林相。你们,可代表着朝廷最大两股势力,除了太后,暗处也还有别人。”
“但无论是谁,竟下此狠手暗害一个无辜女子,被本王知道,定将他”李潇面上有怒,眸中更要迸出火花。
——
“本王从未见过天下哪一桩婚事,比本王这桩还难办!”
次日早朝,琅琊王李潇当着皇帝及文武大臣的面,宣泄自己的怒意。
众臣之首的林帅被吓一激灵。
小皇帝李宴在朝堂上向来表现仁弱,他回头看了看垂帘听政的太后,便从龙椅下来,走到李潇跟前,低声道:“皇六爷,可要朕助你彻查?”
“查!”李潇字字铿锵,“本王倒要知道,是谁敢加害琅琊王妃。先从本王府邸查起。”
众臣中响起稀碎的议论声。
琅琊王进京那日就嚣张过人,这回,又要闹哪出?
“你太年轻了!”下朝后,林帅追上李潇的步伐,“你早晚得罪御史台,到时看你如何收场。”
李潇停住,故意套他的话,“哦?难道岳丈不想查出真凶。”
林帅喘了喘,昂首挺胸,有些不屑道:“王爷还是在怀疑我?凭什么,我若不想把女儿嫁给你,有一万种方法,何必在行完礼之后暗害自己女儿。莫非我故意害你,孤枕难眠不成?”
李潇道:“害人之法有千万种,想让一个人忧虑,也不失为好计策。”
“王爷可真是”
你真是头倔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