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躲得开我?”
心魔说着舔了舔唇,“你魂上的怨气很美味,我还没有吃够。”
沈丹熹知道心魔的厉害,对着与自己相同的一张脸,她也没有丝毫手软,元神手中化出长鞭,朝着心魔一鞭甩去。
心魔美丽的脸庞在银鞭下撕裂,破碎的面孔上,却绽放开一个微笑,黑气从“她”身体里涌出,淹没她的灵台神府。
沈丹熹跟着一同堕入黑暗当中,再睁开眼时,视野里忽然飘下一片灰屑,一片,两片,三片,越来越多的灰屑飘入视野,她蓦地回头,看到了九幽中心那一座熟悉的高台。
一柄擎天巨剑斜插在高台上,钉穿了台上盘缠的魔神。
沈丹熹站在飘飞的灰屑中,冷声道:“你以为造就这么一个心魔幻象就能困住我?”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困住你不就是困住我自己么?”心魔不见其影,但“她”的声音却飘忽在沈丹熹左右两边,幽幽道,“你不想知道你为何会被囚入九幽么?”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戮神台上亘古不变的神剑上忽然闪过一道水波一样的涟漪,一道身影忽然从神剑上铭刻的剑纹中飞身而出,落在高台一侧。
沈丹熹想要撕开幻象的动作一顿,她看着那道熟悉的身影下了高台,从九幽中心开始,一寸寸地朝着四面找过去,几乎不曾遗漏过任何一个地方。
九幽太大了,他找了很久,很久,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心魔在沈丹熹耳边道:“你当初不也希望过,他能这样来找你?可惜,他没有,他不惜违背天规,闯入九幽,来找的另有其人。”
沈丹熹眼睫颤了颤,立即想到了沈瑱历劫归来后,又一次离开昆仑的那一个月。
人间一日,九幽一年,他在九幽整整寻找了三十年。
最后,沈瑱终于找到了一个人,他为他取了名,带殷无觅从那柄巨剑的刻纹上,离开了九幽。
“九幽之狱,只进不出,他却为了自己在人间的孽种,打破了天规,害得你和你的母神一起被天道降罚,害得人间动乱,昆仑灵气流散,山水枯竭。”
心魔的身影重新浮现,紧贴在沈丹熹后背,伸手从后方环抱住她,极具蛊惑地低喃道:“你应该怨他,你应该恨他,他不配为君,不配为父,和我一起杀了他……”
心魔从后握住沈丹熹的手,“她”的身体散做黑烟从后包裹住她,一点一点渗透入她体内。
阆风秘境。
殷无觅清楚地看到镇山令中的神主印有了变化,那纯粹的金茫中,开始渗透出丝缕黑气,阆风山中刚刚安定下来的力量,再次生出动荡。
他唇角微翘,不无恶意地心想,就让阆风祭台下的神官,昆仑万千的子民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爱戴的神女堕魔,不知他们会作何想?
殷无觅心中的念头刚生,抬眸时,便与一双漆黑的瞳孔对上。
在那一瞬间,他竟被她眼底的阴戾惊骇出一身鸡皮疙瘩。
沈丹熹长睫微垂,视线锁定在殷无觅身上,抬手轻轻勾动指尖,将他流泻出来的恶意千百倍地还给他。
夏日已至,阆风山中繁花如簇,一阵劲风从山林中刮过,只见无数细碎的花瓣从阆风山中飞出,汇往山巅的镇山令。
殷无觅望见上方如云霞一般飘来的花瓣时,瞳孔骤然紧缩,在契心石里曾经历过一次的死亡遭遇再次浮上心头,那种万剑加身一样的痛楚至今令他胆寒。
他从地上爬起来,立即御空而起,想要离开阆风山。
可镇山令已经完全归属于沈丹熹,阆风山的一草一木,生灵走兽,乃至于这一座秘境,皆在沈丹熹掌控之下,只要她不想让他离开,他便是插翅也难飞。
花瓣铺天盖地,封堵了他所有出路,柔软轻盈的花瓣到了近前,陡然化为片片利刃,朝他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