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虽听不见哀哭之声,但营中的气氛极为低沉。
沈丹熹隐身步入军营,跟着小白鸟入了中心处的营帐,小白鸟飞入营帐,在座上那名正赤裸着上身,由军医处理肩上箭伤的青年将领头顶盘旋。
殷无觅的血液在小白鸟体内漾起波澜。
“殷将军,你忍一忍,我要准备为你取箭头了。”军医说道,将一块实木递给他,那青年将军便将实木含在嘴里,牙关紧咬。
那箭头深陷在他的胸膛内,稍稍偏移,便可取了他的性命,军医将匕首在火上烤过,下手的动作十分谨慎,切开箭头周围黏合的皮肤。
鲜血再次涌出,营帐内满是血腥气。
“姓殷。”沈丹熹眉梢微动,点了点指尖,小白鸟落回她手心里重新化为一片玉圭,她取那将领一滴血,滴入玉中。
殷无觅和那殷将军的血浮在玉中两端,片刻后各游出一缕头发丝一般的血线,连接到了一起。
沈丹熹没找到山魈的踪迹,先在人间找到了殷无觅的父系亲缘。
看血线幽微,他们不是直系亲缘,约摸是旁支。
沈丹熹顺着这点线索,很快寻找到殷氏的祖宅,殷家偌大的宅子垮塌大半,只有中心住宅还有几间完好的屋子,住着几个殷家人。
她到此处时,正是夜间,雀火的光从回廊下一闪而过,屋里有人声道:“老爷,我刚刚瞧见外面怎么有火光?”
在这乱世,草木皆兵,殷家老爷立即爬起来,从墙上取下一杆旧枪出来门外,警惕地在院中查探一圈,才提枪返回,斥道:“外面哪有什么火光,兴许是你看花了眼,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折腾了,快些睡吧。”
这个时候,沈丹熹已入了殷家的祠堂,翻看着殷家族谱记载。
殷氏门下出将才,祖上便是随着大荣开国之君打天下的将领,家族几起几落,也算繁盛,只是现今大荣没落,战乱四起,平民难以生存,大家族的子弟也凋零得不剩几个。
沈丹熹并不是想为殷无觅寻祖归宗,而是想查明白他和沈瑱之间是否有关系,一切的起始都在一百年前,在昆仑君下凡历劫归来之后。
沈瑱应劫钟所响,脱离仙身,轮回转世,身入凡尘,一去便是二十五年。这二十五年,沈丹熹偶尔思念父君,也央求过母神是否能下凡间去看望他。
只是仙神下凡历劫皆身负重大使命,劫钟响起时,历劫的命数生成,在沈瑱投生入凡尘历劫期间,他投生去了何处,投生成了何人,劫期多长,何时重归神位,这一切皆为天机,不可泄露半分,就连姒瑛和沈丹熹都不得知晓。
沈丹熹便是想入凡间探望他,人间众生芸芸,她也不知何人才是她的父君。
如此等了二十五年,二十五年后昆仑君历劫结束,复归昆仑,昆仑上下迎接主君归位的宴席还未庆贺结束,沈瑱便与母神发生争执,再次离开昆仑。
但这一次沈丹熹却不知道他去了何处,只知一个月后,他再回来时,便带回了殷无觅。
沈丹熹想知道,沈瑱入凡尘历劫,是否便托生在了殷家。她顺着殷氏族谱往前回溯,找到一百二十五年间出生的殷家儿郎名姓,又根据殷家记载找到他们的坟茔。
融有殷无觅血珠的玉圭在她手中再次变幻,化为一只地鼠钻入土下,沈丹熹抱臂在外等候了约摸有一个时辰,远处的黑暗中传来地鼠吱吱的叫声。
沈丹熹提灯走进墓地,来到一座坟茔前,她将火光凑近墓碑,俯身看向上方已然模糊的字迹,好半天后才辨认出来,“殷长霄。”
……
昆仑,阆风山祭台。
云雾绕山而游,祭台之上却无半分雾气,殷无觅坐在祭台上,与刻录有“阆风”二字的石碑面向而坐,一枚小小的镇山令悬浮在他与石碑当中。
镇山令成玄黑之色,其上金色铭文流转,每一缕线条皆与阆风山脉相系,代表着阆风山中的力量。
此时,那令中铭文波动,神山之力浩荡,竟有要挣脱中心神主印辖制的架势。
沈瑱站在他身后,说道:“你当初获得阆风镇山令认主之时,身负有神女仙元,现在仙元复归神女,你与神女之间的心契又被斩断,两人命星分离不再生息相关,才会导致镇山令反噬,若要重新得它认主,你必须以自己的力量再次降服它。”
殷无觅颔首,聚精会神,再次将神识投入镇山令中神主印,压制那些快要脱离他掌控的力量。
沈瑱一直在旁守着,在有铭文脱离神主印,力量失控的一瞬间,昆仑君的神力立即压入阆风镇山令中,将失控的力量重新压制回殷无觅的神主印中,使那力量不至于完全脱离掌控。
他再次强调道:“继续,我只能在旁辅助你,你必须要用你自己的力量降服它。”
殷无觅额上已渗出了一片细汗,被剖离仙元后,他的身体其实一直并未彻底养好,扶桑仙果毕竟只是一枚果子,无法代替仙元之效,但短短时日内,叫他自己修出仙元,亦是比登天还难。
阆风山的力量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