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憾道:“家中有一些急事,不得不回,实在有失礼数。”
陆吾又凑近几分,堪比灯笼的金色眼睛低下来,眼中的金光几乎笼罩住孔雀,又问道:“羽山大长老没有同少主一起回?”
“事虽急,却也不是大事,我一人回去足矣。”漆饮光说着,一枚传音咫书从羽毛下飘出来,灵光闪烁间,一道刺耳的鸟啼声从咫书里冲出,鸟啼声中又有婴孩炸裂的哭声,交错而鸣。
似有无形的音波随哭声冲出来,震得山门内外的环云都翻涌动荡起来。
伏在孔雀背上的沈丹熹连忙抬手捂住耳朵,被这炸裂的婴儿啼哭声震得脑门发直,早知道她就该听漆饮光的话。
饶是如此,还是挡不住那恐怖的哭声,在魔音绕耳中,沈丹熹断断续续听到漆饮光说道:“……孩子……又催我……我也没办法……只有我才哄得住……非把羽山哭塌了不可……”
陆吾也被哭声震得两眼发直,瞳中的金光都弱了些,连忙撤开兵器,开启山门,催促道:“请。”
昆仑之巅,晟云台上。
昆仑君沈瑱踏风而上,从虞渊飞跃上晟云台,与他一同踏风而上的,还有先前遭受重创,跌落虞渊的殷无觅。
他身上的血痕消失了干净,就连心口的衣襟处也平整完好,不见先前被刺破的痕迹。殷无觅身姿挺拔,面色如常,看上去全然不像是受了重伤。
沈瑱耳畔传来留守晟云台的亲卫密音,禀报道:“主君,神女已下昆仑之巅,回了昆仑宫。”
他面上无有波动,转向四面宾客,拱手道:“方才之事乃是小女同郎婿给大家开的一个玩笑,意图在大礼最后有一个别开生面的收尾,小辈顽劣,让诸位仙家见笑了,现下大礼已成,昆仑宫中早已备好宴席,请诸位仙家前往享用。”
殷无觅亦在旁拱手施礼,笑对众人。
昆仑君既然这样说了,众人便也附和着寒暄了一圈,随后祥云散去,诸位仙家宾客跟随昆仑侍从去了宴席。
昆仑巅上宾客一散,殷无觅便再也支撑不住,身子晃了一晃,猛地喷出一口血来。
沈瑱急忙伸手扶住他,抬手迅速在他心口几处要穴点过,以灵力护住他的心脉,随即长袖一扬,将昏死过去的地魅笼入袖中,急匆匆从昆仑巅上离去。
他径直飞入咸池深处的澧泉殿内,将奄奄一息的殷无觅放入灵汤,又在汤内加入数十种天材地宝,以灵力碾碎,守在旁边将药性逼入他体内。
直到殷无觅情况稳定下来,暂且没有生命之危后,他才收袖吐出一口长气,神情沉敛地从灵汤出来。
晟云台上一幕,莫说是围观宾客,就连他这个父君都想不透,沈丹熹今日为何有此一举。
当初爱慕殷无觅,非他不嫁的人是她,为他舍弃仙元,放弃大好前程的人是她,如今在众目睽睽之下,反悔伤人的亦是她!
沈瑱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唤道:“神女在何处,叫她过来见我。”
亲卫上前来,拱手奉上一条织金赤红披帛,俯身禀报:“主君,殿下在两个时辰前,闯入玄圃看管外来坐骑车辇的山头,放出一群神兽,又和羽山少主一起离开了昆仑,玄圃山主已命人将神兽都捉回,也派了人追去,但羽山少主速度太快,我们的人没能追上。”
沈瑱倏地从座椅上站起来,心头火气又直往上蹿升一截,蹙眉道:“漆饮光?她怎么又和他走到了一处?”
二十七年前,她险些命丧他手的事,看来她是忘光了!
沈瑱虽恼怒她今日所做之事,但也实在担忧她的安危,她失了仙元后,根本就无自保之力,在他眼皮子底下都差点出事,更何况出了昆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