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盼月同陈祝山并非一母同胞,她对陈祝山也称不上害怕,还是被他当时的样子吓到。
“三哥……我……”陈盼月咬着嘴唇,不知该如何解释。
陈祝山冷冷看她一眼,脱了外袍跳了下去。
在孟知语以为自己半只脚踏进鬼门关的时候,有人一把拉住了她的手。
湖水幽深,她不住地颤抖着,被他揽住,那是他们第一个吻。
在生与死的边缘。
听说人在临死的时候,会把这辈子走马灯似的放映一遍。她当时脑子里过了无数的回忆片段,大多数都同三哥有关。
她的字是三哥教的,画是三哥教的,舞也是三哥教的。
三哥不是个好人,她从一开始就明白。
那时他说,你恨陈渊吗?我可以帮你,但你也得帮我。
她有什么能帮他的,除了脸,和女人的身份,什么也没有。
三哥教她读书识字跳舞,以及杀人。
陈祝山是什么样的人,她比谁都清楚。
她不会杀人,甚至恐惧杀人,四岁的时候,那人死在她面前的场景,在她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甚至成年之后,还能做噩梦梦见。
她拿起刀,手都是抖的。
但三哥不知道。
好多好多的事,又重新在脑海里浮现。
就这么死了,也挺好的。
有一瞬间,孟知语这么想。
但是还是陈祝山。
他抓住了她,连同她的念想一起。
侍卫们动作很快,陈祝山找到孟知语,带她上岸,两个人都浑身湿透了。
陈祝山沉着脸,红着眼:“传太医。”
他抱着知语回栖霞宫,阿幸立刻给她擦了身体换了衣服。陈祝山站在旁边等着,李元劝道:“皇上换身衣裳吧。”
他看过当年情景,再看今日,颇为唏嘘,也不禁可怜温慈公主。
陈祝山深深望了一眼,而后去换了身衣裳。他换了衣裳回来,太医也来了。
太医们跪在那儿,手忙脚乱地替知语看诊。
他看着闭着眼,嘴唇苍白的知语,忽然感到一种害怕。
“倘若公主有什么事,朕要你们所有人的脑袋。”
此话一出,气氛更加紧张。
今天这事儿可闹得太大了,皇后很快也知道了。皇后急匆匆赶过来的时候,还不忘命人去通知江安侯。
皇后搞到栖霞宫门口,恰好听见那一句“要你们所有人的脑袋”。
她脚步一顿,方才躬身进来。
“皇上,妾参见皇上。听闻皇上和公主都落水了,可把妾吓死了,皇上可还好么?”皇后走到陈祝山身边,问。
陈祝山转头看她,眼神幽暗不明,眼底猩红一片,整个人泛着寒光。
陈祝山今日很不同,皇后从未见过如此模样的陈祝山,她心头一凛。
陈祝山背着手:“朕没事。”
皇后松了口气:“没事就好,知语呢?”
陈祝山又转过头去,看着屏风,屏风后面忙活非常,跪了五六个太医。
皇后不再问,换了和话题:“好端端的,怎么会掉湖里呢?”
她在来的路上,自然听说了是贤妃动的手。
陈祝山冷声道:“贤妃林氏,故意伤人,其心可居,褫夺封号,降为美人,罚,禁足半年。”
皇后道:“妾明白了。”
待到太医都诊治完,时间已经过去了二刻。
李太医擦了擦汗,回禀道:“回皇上,殿下受了些风寒,只怕要发热,倘若发热能好,便没什么大碍了。”
陈祝山问:“倘若不能好呢?”
一众太医噗通跪下去,齐声道:“臣等无能。”
陈祝山背着的手,微微握拳,因此青筋微微突起。
他终究道:“下去吧。”
太医说着发热,发热来得很快,阿幸寸步不离地伺候着。
皇后也在一边等着,陈祝山余光看一眼她,正欲开口叫她先回去,忽然听得通传说,江安侯到了。
江恒脚步匆匆而来,甚至连他都直接无视了,他奔过去,到知语床前。阿幸也自动让开一条路。
陈祝山觉得晃眼。
江恒在床边坐下,接过了阿幸的手,替知语擦拭。
陈祝山隔着屏风,看着他们。
听见江恒道:“知语别怕,我来了。”
他似乎听见知语喃喃的声音,原来在唤江恒的名字么?
陈祝山道:“皇后也累了,先回去吧。”
皇后看他一眼,福身告退:“那妾便先告退了。”
陈祝山看着皇后的背影,只觉得屋里闷得慌,也跟着出去,在殿外站着。
太医们去煎药了,李太医见他站在那儿,走过来:“皇上也落了水,可否容臣给皇上把个脉。”
陈祝山看向李太医,并不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