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心绪却难宁,这么久以来的疑问——容兆那些特别的本事究竟因何而来,今夜似乎终于有了答案。
但若非逼不得已,容兆那样的人,又怎会选择这条路。
眼前又浮起昨夜的火光中,容兆瞥过来时寒似霜的目光——
那般漂亮的眼睛,轻易勾了人神魂。
他的眼里却没有任何人,睥睨众生。
平昌山间大营内,容兆此刻正率众议事。
此次围攻商洛城,众多东大陆宗门参与,今夜一众宗主长老齐聚于他帐中,皆以他为首。
他直接说出自己早就计划好的事情,要以萧如奉这位仙盟督守的名义,重开仙盟大会。
此言一出,却是叫人意外。
“云泽少君,我们已经打到这里了,只待攻破商洛城,便能大获全胜,这个时候难道要与南方盟那些人和谈吗?”有人不满问。
“商洛城没有那么好破,”容兆道,“如若强攻,三年五载都未必有结果,虽然我们耗得起,但没有必要。”
“和谈岂不便宜了他们?!”道理谁都懂,说起来却未免意不平。
“自然不是和谈,”容兆微微摇头,“说清算更合适,南方盟做的这些事情,也该付出代价了,怎能便宜他们,他们吞进去的东西,必得千百倍吐出来。”
更有人担忧道:“我们说开仙盟大会,他们会同意?”
“会同意的,他们内部已然乱起来,再僵持对他们更没好处。”容兆说得笃定。
“我看最该清算的人,便是灏澜剑宗那位!所有事情皆由他挑起,自从他登上灏澜剑宗宗主位,挑动南地那些人的狼子野心,才使我等陷入今日境地,他才是最该死的那一个!”
一长老悲愤唾骂,众多人附和。
容兆容色如常,平静嗓音道:“灏澜剑宗宗主所做种种,自然要与他一一清算,只待揭穿他所作所为,将南盟分化,再构不成威胁,之后之事,便皆由我们说了算。”
“当真?”便有人犹豫问他,“云泽少君,不是我等不信你,只是实在奇怪,为何昨夜一片混乱中,灏澜剑宗那位会出手助你?”
容兆从容道:“我也不知,那位向来狡猾,焉知他又在打什么主意。不过也无妨,无论他打什么主意,都不用理会,待仙盟大会后,他自会成为众矢之的。”
众人议论纷纷,又见他如此胸有成竹,便也不再问了。
容兆虽是他们这些宗主长老中资历最浅的一个,但这大半年,他是如何援助四方、力挽狂澜的,所有人都看在眼里——若无元巳仙宗相助,他们必不能这么快收回失地,驱逐南地人。元巳仙宗本就是东大陆宗门之首,如今他们更是愿意以容兆马首是瞻。
待众人离去,帐中只剩元巳仙宗几位长老,却有人道:“宗主,昨夜灏澜剑宗那位为何出手帮你,你当真不知?”
容兆视线落向问话的长老,停住不动。
他不出声,半晌,才在众人迟疑目光中开口:“你在质疑我?”
那长老面色微变:“宗主,我们也只是想问清楚而已。”
“所以你确是在质疑我。”容兆道。
一旁的戚长老帮着打圆场:“宗主,许长老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何意思?”容兆问得不客气,“我方才已经说了,我也不知,你们不信?”
众人面露难堪,他们是想拿捏容兆这个新任宗主,却并非与他明面对立,尤其在现在外患未除时。
容兆岂不知他们心思,懒得搭理而已。
“诸位若无事,也可以回去了。”
把人都打发走,他才坐下,得以清净片刻。
闭上眼,却不由心中烦躁。
昨夜那一剑,他根本不需要乌见浒出手相助,自能应付,那个人总是这样,永远自以为是——
他不需要,再也不需要。
不两日,仙盟大会的请帖送至南方盟各宗门,时间定在十日后,商洛城正南门外。
仙盟大会每五年一届,商讨仙盟诸事,轮流在四方大陆上举办,商洛城这里原就是仙盟大会的召开地,时间本该在去岁,却因南方盟生事仙盟形同虚设,故而作罢。
如今以萧如奉这个仙盟督守之名,重开仙盟大会,无论南地众人怎么想的,却也名正言顺。
商洛城里临沧宗与徽山派依旧闹得不可开交,其他宗门人各自在驿馆中闭门不出,不想蹚这摊浑水。
但仙盟大会的请帖送到手中,却不能不理。
“徽山派肯定是愿意的,他们现在只想尽快脱身好回去南地,其他宗门都在观望,只等宗主您这边先做决定。”
乌见浒听着侍从禀报,翻看手中请帖——并非出自萧如奉之手,烫金的字体如铁画银钩,隐隐浮动灵光,这是容兆亲手写的,他一眼便认出。
指腹摩挲上去,似还能触碰到那人留下的些微气息。
见他凝着目光不作声,侍从低声提醒:“宗主,这个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