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然知道,只是……”
容兆未多说,抬手以灵力在虚空拂出一句剑诀,示意对方:“可能参悟?”
池睢望去,目光停住——
【万斛珠玑、惊风掠雨,深柳一溪、翠于青烟。】
如此意象化的剑诀,轻易不可解,他屏息凝眸深思,竟如入定一般,果真是个剑痴。
容兆耐着性子等,榭外飞瀑坠入山溪,如滚珠落玉,是静谧山林间唯一的声响。
两刻钟后,池睢遽然睁眼,执剑飞身而出。
剑意倾泻,挑起水瀑四溅,搅动风起云涌,一时溪泉翻滚、浪奔不止,皆罩于其下,几息过后,剑势由急转缓,向四遭漫溢,更似翠柳拂风,自那凌厉剑意里带出几许绕指柔情,破阵于无形。
最后一缕剑意收敛,山瀑、溪泉归于平静,又是先前模样,溪间飘了几朵落花,昭示方才那一幕并非幻象。
池睢落地回来,容兆赞许道:“两刻钟便能参悟这句剑诀,你确实了得。”
“云泽少君谬赞,”对方稍一迟疑,问,“不知这句剑诀,是出自何剑法?”
容兆不答,只问他:“你觉得这句剑诀如何?”
池睢想了想,道:“初看平平无奇,细思别有玄妙之处,若是能多些时间思量,或能有更多感触。”
容兆肯定道:“你在剑道上的确颇有天分。”
他没有说这句剑诀出自上炁剑法,虽是第一层里最简单的一句,但寻常剑修能在两刻钟内有所参悟,已是难得。
至于当日在那幻境里,他与那人却只用了半日,就已突破了这剑法第一层。
那时那人也曾以长剑挑开飞瀑,隔着漫天水雾,以剑气挽花,赠予他。
“这套剑法应当十分精妙,只观这一句剑诀,便知非同寻常。”池睢赞叹不已。
容兆思绪回来,直言道:“你若愿入元巳仙宗,我自会告诉你这是何剑法。”
见池睢仍有犹豫,他又道:“入了本宗并非定要拜师,门内弟子众多,若无师门,皆为宗主记名弟子,可同享宗门资源,也无那些过多拘束。”
便是他自己,因他那位师尊非是剑修,虽为他师尊,实际却没教过他什么。
对方显而易见被他说动,却又不解问:“为何是我?擂台赛尚未开始,我最后能拿到什么名次也说不准,元巳仙宗若想收徒,定有无数人求之不得。”
容兆不想多解释:“我方才说了,你在剑道上颇有天分,没必要等到擂台赛之后。”
池睢稍稍定下心:“云泽少君说的,可做得准?”
“自然做得。”容兆道。
收个名不见经传的散修入宗门做记名弟子,这点小事,他甚至不用知会莫华真人。
话说到这个份上,再要推辞便是不识好歹了,池睢终于下定决心,拱手道:“承蒙云泽少君看重,在下不胜荣幸,日后入得仙宗,定当勤学苦修,不辱宗门。”
容兆颔首:“好。”
待人离开,他在原地驻足片刻,传音出去:“来了不打算出来吗?”
水榭外不远的高大乔木上,乌见浒侧身倚坐树冠,一只手搭在曲起的膝盖上,低眼看过来。
目光交汇,皆是冷而沉的眼眸。
乌见浒跃身而下,并未上前。
“云泽少君好兴致。”他的嗓音冷淡,更似讥讽。
容兆平静问:“乌宗主为何在这?”
“路过。”乌见浒道。
这便是连借口也不屑找了,容兆抬眸,定定看他——
这人大多数时候都是轻狂傲慢、玩世不恭的,这样冷着脸敛眉沉目时,却是他本来面貌。
“你要招那个剑修入门?”乌见浒直言问。
“你既然都听到了,”容兆道,“何必多此一问。”
“招入门,然后呢?”乌见浒语气强硬地追问。
不待容兆蹙眉,他寒声道:“你打算将上炁剑法教给他,容兆,我同意了吗,你敢这么做?”
容兆听着他质问之言,容色如常:“需要你同意吗?”
“上炁剑法,是你我一起拿到的,”乌见浒提醒他,“归属我们俩人,你无权擅自教与他人。”
“你也管不了。”容兆无意与他争辩这些,自己决意要做之事,没人能阻拦。
“你指望靠他助你突破剑法第十层?”乌见浒嘲弄起来,“就凭他?”
容兆:“总得试试。”
上炁剑法是双人合修剑法,这大半年他尝试过无数次,深知以一人之力绝无可能再进一步,欲突破那剑法第十层必得靠他人辅助。
池睢有多少能耐、能做到哪一步,他确实保证不了,但不试一试,总归不甘心。
“你就一定要这样?”乌见浒的眼中不掩失望,“当初我问你是否合作,你说不了,如今你宁愿信任一个外人,也不肯选择我?”
“外人,”容兆轻声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