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可惜……伯远候站错了队。
云初垂下头,眼中布满了寒芒。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在位三十载,朝乾夕惕,不辞谆复……”
圣旨最前面,是很长一段皇帝自白,这些年做了什么,为大晋付出了什么,给百姓带来了什么……许久之后,才进入正题。
“……摄政王楚瑞,幼年受尽苦楚,磨练出强大韧性……在朕弥留之际,楚瑞陪同在侧,受朕教诲之深,与朕几乎为一体……朕驾鹤西去,大晋却无储君继位,朕思来想去,召许太师、摄政王、伯远候、军机齐大人……共同商议,遂立摄政王楚瑞,为下一任皇帝!布告天下,咸使闻知,钦此!”
伯远候念完圣旨。
楚瑞身边的人,乃是新的御林军统帅林大人,是他母妃娘家的嫡子,也是他亲手提拔起来的心腹。
林大人第一个开口:“臣叩见新君,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一开口,楚瑞旁边其他的七八个追随者也跟着俯首称臣:“臣等叩见新君,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其余的大臣,全都面面相觑。
明明还有皇子,也还有血脉皇孙,皇上怎么会立一个旁支的侄儿为新君?
这简直太离谱了。
跪在云初身侧的聂大人忍不住抬起头:“敢问伯远候,此圣旨有玉玺吗?”
“大胆聂舟!”伯远候手持圣旨,代表着皇权,对聂大人直呼其名,冷声喝道,“质疑圣旨,你可知该当何罪!”
云泽淡淡开口:“古往今来,先皇遗诏发布之后,文武百官皆叩见新帝,为何,殿外所有大臣纷纷保持沉默,皆因这遗诏内容,实在是难以服众!”
伯远候将遗诏拿起,放到了云泽手中,冷声道:“遗诏乃先皇口述,由我整理成书面旨意,既然大家质疑,那就请文武百官,亲自传阅遗旨!”
平日里的圣旨,除了皇帝一时兴起亲自动笔,其他绝大部分圣旨都是由内阁大学士草拟书写,然后由皇帝亲手盖上玉玺。
云泽看了一眼,确实没有看出问题,然后给后头文武百官一一传阅。
楚瑞唇瓣挂着冷笑。
遗诏乃是内阁大学士伯远候亲手所写,玉玺也是真的玉玺,无论哪方面,都不可能挑出任何错来。
当年,他父亲是太子时,被如今的皇帝害死了性命。
而今,他终于手刃杀父仇人,并替父亲夺回了大好江山。
哪怕,他只有十年寿元,那有什么关系呢,足够他生个孩子,延续他父亲的江山。
云初缓缓抬起了头。
她没有看楚瑞,而是看向了宣旨的伯远候,开口问道:“请问伯远候,你确定自己正确的转述了先皇的遗嘱吗,你确定自己没有更改遗旨内容吗?”
“太子妃明鉴,微臣没有这么大的胆子!”伯远侯拱手,“再者,当时在场并非微臣一人。”
军机处齐大人开口道:“微臣可以作证,遗旨上每个字,都是先皇临终所言,伯远候并未更改哪怕一个字。”
林大人跟着道:“微臣也可为伯远候作证。”
云初站起身来,她嘴角挂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看向文武百官道:“一个身份作假之人,他写的遗旨,我认为不可信,哪怕有好几个证人,哪怕遗旨确实看起来像真的,我亦认为,此乃假诏!”
“太子妃何意!”伯远候的面色顿时变了,“这就是先皇的遗旨,真的不能再真了,文武百官也都一一传阅了,若说假,到底假在何处?”
“假就假在,你根本不是伯远候!”
云初厉声喝出。
下一刻,跪在殿内的云泽猛地起身,上前就按住了伯远候的肩膀。
然后将伯远候的官帽取下,抽出发簪,如瀑的乌发散开。
与此同时,云泽直接将伯远候外面那件宽大的官袍给脱下来了,里头穿的是贴身的白色的里衣。
几乎本能的,伯远候伸手护住了自己的前胸。
他怒声吼道:“云大人,你虽是云家嫡子,你父亲虽贵为大将军大司马,你云家虽坐拥几十万大军,但也不该这样羞辱人!放开我,放手!”
在场的人已经全都抬起了头,望着眼前这一幕,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云泽要干什么。
云初冷声开口:“来人,提一桶水!”
楚瑞出言阻止:“此乃养心殿,乃先皇遗体近前,太子妃与云大人到底要做什么!”
聂大人聂舟已经在养心殿外的水缸之中,端了一盆水过来,云泽接过来,从伯远候的头顶浇了下去。
伯远候想躲,但根本躲不开。
因为云泽力气太大了。
他不明白,云泽不是因为没有学武天赋,所以选择做文官么,为何力气如此之大?
一盆水浇下来,伯远候感觉透心凉。
他本能蜷缩成一团,护着自己的身体。
但围观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所有皇室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