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哭,更别说才几个月大的谢世康了。
三位姨娘跪在蒲团上,无声的流着眼泪。
她们除了伤心难过,更多的是茫然不知所措,她们依附的是谢景玉,如今男人死了,那后半辈子该怎么办?
她们不由自主仰头看向站在边上的云初。
现在,她们能依靠的人,只有夫人了。
云初一身素白的衣衫,头上戴着白色的花朵,整个人素净到了极点,她的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很是沉静。
谢景玉死后的第一天,就在众人呜呜的哭声中过去了。
谢中诚心中生着暗气。
嫡亲的女婿死了,云家竟然没有派人前来吊唁!
云家不上门做样子,街坊邻居,和平日里来往的好友,哪个敢来送景玉最后一程。
说来说去,都是云家的错,是云初的错。
若云初要求云家人上门,云家会不管不顾吗?
谢中诚看向云初的眼神,带着浓浓的恼怒,但他什么都不敢说。
天色渐渐黑了,谢中诚正要开口,让云初守夜之时,就听见大门口突然传来了疾驰的马蹄声。
他心中一喜,应该是云家来人了。
他起身就出去迎接,却见那高头大马之上的人,正是之前下旨封了谢家的那个官兵。
那个官兵坐在大马上,掏出一个卷轴,冷声道:“谢家人,听旨!”
谢中诚两股颤颤,一下子就瘫在了地上。
紧接着,云初走出来,几个姨娘扶着元氏,一道跪在了大门口。
“……经朝廷彻查,户部郎中谢景玉贪墨户部官银共计一万三千四百五十六两,案件查实,人证物证俱全……赐谢景玉秋后问斩……”
元氏大哭:“我儿已经死了,他死了啊……”
“若放在前朝,就算他死了,也得拖出尸体去问斩。”那官兵对着皇城的方向拱手,“是当今圣上仁慈,做不来这等事!呵,人死了,可不是说就一笔勾销了,得就由其血亲来承受朝廷的责罚!”
谢中诚的心中浮起强烈的不祥的预感。
“谢景玉之父教子无方,纵子贪墨,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特赐三十年苦役!”
“苦、苦役,三、三十年……”
谢中诚差点昏厥。
他都快五十岁了,服役三十年,那就八十了,一个人正常都难活到八十,服苦役的人更不可能。
据他所知,服苦役不是简单的修路开河,而是去前线修战壕,修城墙,常常会被当做人肉盾牌推上战场。
服苦役的都是犯罪,前线的战士根本就不会将苦役人当成人,甚至连猪狗都不如……
这还不如直接让他死了算了。
两个侍卫走上前,将谢中诚拖起来,手脚锁上链子,一个木制的枷锁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不、不要……”
元氏双手双脚爬行到了那官兵的马下。
“求求官爷放我们家老爷一条生路吧,求求了……”
马蹄子抬起来,将元氏一脚给踢开了。
“都听着,还没说完!”官兵冷声开口,“谢景玉贪污官银一万余两,非死能赎罪,父债子偿!本朝有令,贪一罚十,共计偿还十三万四千五百六十两,加上谢家纳何家女隐瞒不报的三万,共欠朝廷十六万四千五百六十两!”
听到这个数字,谢家人每个人脸上都是震惊。
容不得他们多想,那官兵就冷喝道:“谢家子何在!”
听雨动作飞快的抱紧了身边的谢世允,陶姨娘也抱紧了怀里沉睡的孩子。
见谢家人没有动作,那官兵一个眼神示意,几个侍卫走上前,直接将那两个孩子给拎出来了。
“姨娘救我!”谢世允吓得小脸惨白,“我不要!不要!救命!母亲,救救我!”
他知道自己的姨娘改变不了什么,于是求救似的望向云初的方向。
云初眼观鼻鼻观心,没有半分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