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宫里的嬷嬷,后宫四妃之一德妃身边的心腹唐嬷嬷。
唐嬷嬷给谢家人一一行礼,她是德妃身边的大红人,谢家人哪敢承她的礼,连忙看座上茶。
“我们王爷之所以在庆安寺,是为了给太子殿下祈福,这段时间日日抄写佛经,清心寡欲,断然不可能做那种荒唐之事。”唐嬷嬷的声音带着冷意,“谢大人昨夜去御史台,谢少爷带人整夜徘徊在大理寺门口,这是要做什么?”
老太太在谢家那是说一不二,可这会见宫里来的嬷嬷盛气凌人,愣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云初笑了笑:“唐嬷嬷的意思是,安靖王在佛祖脚下做出那样的事,责任全在小女头上是么?本来我谢家还在考虑要不要请大理寺卿主持公道,现在看来很有必要了。”
唐嬷嬷神情一僵。
本想摆高姿态先拿捏一下谢家人,没想到这位谢夫人完全不给德妃面子。
不过想想也能理解,这位谢夫人可是将军府嫡长女,云将军手握重兵,她背靠云家,哪里会怕一个后妃。
唐嬷嬷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羊脂白玉,缓和了一下语气说道:“这是德妃娘娘带了二十多年的玉佩,特让我拿来赐给谢大小姐,待得太子殿下痊愈,我们娘娘会让礼部安排纳谢大小姐为安靖王的侧妃。”
谢老太太大喜,看来侧妃的位置是保住了。
虽然娉姐儿以后的日子会不好过,但起码谢家搭上了安靖王府,景玉眼前的困境也迎刃而解。
谢景玉沉眉。
昨夜他去御史台,安哥儿前往大理寺,云初去了一趟云家,是想借用这三者的势力压迫德妃。
德妃是做了让步,但最多只能给个侧妃的位置。
其实他也能理解德妃,因为娉姐儿的身份,真的当不起王妃之位。
“这玉佩太过贵重,我谢府不敢收。”在他思索之时,云初开口了,“能不能麻烦唐嬷嬷请求德妃为小女请太医来诊一下脉,小女昨日回府之后,断水绝食,多次寻死,现在是出的气多,进的气少……”
唐嬷嬷面色难看。
这位谢夫人是想告诉她,若德妃只能给侧妃之位,那么,谢大小姐就会寻死。
一个勾引安靖王爷的下贱蹄子,本就死不足惜,可,谢家不这么想,若谢大小姐死了,谢家怕是会闹翻天。
她站起身,将玉佩收回来:“这件事我们娘娘定会给谢府一个交代,还请谢大人莫声张此事,我就先回宫复命了。”
唐嬷嬷很快就离开了谢家。
“夫人,此举定会让德妃盛怒。”谢景玉蹙眉道,“德妃生了两位公主之后才有了安靖王,向来疼宠,谢家算计了安靖王不说,还肖想王妃之位,德妃怕是不会轻易放过谢家,不知夫人可有后招?”
谢家人的视线齐齐落在云初头上。
云初淡声开口:“夫君有空还是得多关心一下朝堂之事,如今太子重病,皇上认定是安靖王所为,只有主动娶低门之女,才能洗清皇上疑心,德妃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老太太追问:“若德妃偏不呢?”
“那就只能说德妃愚蠢,看不清形势。”云初讥笑,“有这么愚蠢的母妃,安靖王日后也不会有什么大作为,娉姐儿倒不如不嫁。”
她这么一说,老太太就不敢再问什么,问多了,好像显得她也愚蠢。
唐嬷嬷从谢家离开后,直接回宫,将事情仔仔细细禀报给德妃。
德妃气得将杯子全都给砸了。
“老四怎么就一点脑子都没有!”她气的头疼,“竟然被一个毛都没长齐的丫头给算计了,还是在佛门那种地方,还是在皇上罚他思过的当口,他气死我不算什么,就怕气得皇上将他罚去封地,封地那么远,那么冷,那么荒,他怎么受得了那个苦!”
“娘娘息怒。”唐嬷嬷低头道,“换个角度想,这未尝不是一个破局之法。”
德妃沉声道:“什么意思?”
“如今皇上疑心王爷争夺太子之位,这才将王爷罚去庆安寺祈福。”唐嬷嬷开口慢慢说道,“虽然咱们王爷是被陷害,可只要皇上和皇后认定了这一点,就不会轻易允许王爷离开庆安寺。若娘娘主动为王爷求娶低门女为正室王妃,就等于是告诉皇上,咱们王爷没有争皇位的心思,王爷自然就能被放回来了。”
德妃知道这个道理,可还是不甘心:“就算是低门女,也不可能是那个贱蹄子!”
“谢家的那位谢夫人,是云家嫡长女,若她铁了心将这件事闹大,王爷怕是一辈子都不能回京了。”唐嬷嬷劝道,“等那谢大小姐成了王妃,还不是任娘娘您搓圆揉扁,再找个合适的借口废了她王妃之位,也不值什么。”
德妃咬紧后牙槽。
若谢家将这件事闹大,随便一查就知道安靖王府后院无数良家女子,安靖王怕是会被人用唾沫淹死。
虽然他们不争皇位,但也不能做一个被老百姓唾弃的王爷。
想来想去,似乎只有眼前一条路可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