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蘅,将芜。
宁明昧:“师兄真是消息灵通,竟然连这两名女子的名字都知道。”
齐免成说:“因为我的母亲连听雨,和魔女将芜曾是好友。”
……这话一出,整个山洞里都是凛然一冷。
这话可不能乱说。妖妃作乱一事至今是天下仙门的禁忌,人人避之不及。齐免成如今是清极宗掌门,正道的光。齐家也是仙界首屈一指的大家族。他的父亲身为老家主,更是德高望重。
这样的人竟然直接说出自己的母亲与妖妃的妹妹、著名的魔女将芜曾是好友。这句话,放在任何人耳朵里都是相当炸裂的。
宁明昧:“师兄对我真是信任啊。”
齐免成:“嗯,有什么不能说的呢?若是换了其他人,恐怕会觉得此事是说不得的。”
宁明昧:“师兄真是心胸开阔。”
“颠覆人界,搅动风云。妖妃是个极有才能的人,她的妹妹亦是,皆是当世的强者。我母亲连听雨同样。”齐免成说,“既然是强者,互相之间有联系,又有什么问题么?”
“……”
齐免成说那话时,脸上的神色是极为散漫不经的——这点散漫不经如果没有解读透,放在别人眼里,依旧是平日里的温厚稳重、不动声色。
宁明昧说:“嗯,师兄说得是。”
齐免成笑了。
“师弟真好。”他柔声说。
这话不像是齐免成本来的语气。
而像是一条蛇,从幽暗的、花朵如宝石般的丛林里探出头,终于吐出了一点鲜红的信子。
那点信子朝向的方向,是蛇瞳孔所注视的美丽之物。
齐免成闭着眼继续打坐。他的脸上带着点宁明昧也看不出来的心满意足。
……山洞里没有别的人。宁明昧和齐免成继续对坐打坐。两个人在一起的场合,实在让人感觉有点怪怪的。
或许是因为山洞外正下着连天大雨,水汽蒸腾,宁明昧觉得身上有点潮湿黏腻。
就像所有衣服都黏到了皮肤上。
“师兄,”宁明昧问出来最后一个问题,“你怎么会出现在哪里?”
作者有话说:
关于变态伪君子如何融入剧情这件事()
师弟,我母家在连城。
齐免成说:“师弟可知道占卜之术?”
宁明昧说:“不是很清楚,师兄说说看。”
齐免成说:“由于对自身实力的不自信,人们在不确定自己的能力足以突破天意、获得自己想要的结果时,往往会通过占卜之术来为自己寻得下一步行动的指引,又或借此窥探天意。在占卜观星一道上,大荒饮冰阁是其中翘楚。很多时候,他们依靠占卜判断自己的符咒能否运行。数百年前,他们窥见了大荒将被将铎屠戮的命运,却最终也没能改变副阁主身亡的结果。”
齐免成对占卜的看法,倒是挺出乎宁明昧意料的。
这话不像是稳重敦厚的清极宗掌门会说的。因天雷的存在,修仙界之人大多相信天命,修炼成仙也要顺应天时。正如宁明昧座下的大弟子温思衡——宁明昧让他帮忙剪个头发,都能让他哭天喊地、如丧考妣的。
齐免成身为天下第一宗清极宗的掌门,更应光风霁月,恪守中庸之道,为天下之人以身作则。
可他却说,向天意祈求指引,是源于修者对自身实力的不自信。
齐免成说:“当然,有时占卜也可作为工具。”
宁明昧皱了皱眉:“师兄的意思是,师兄在我出发前,为我占了一卦,发现我身上有危险?”
齐免成:“嗯,事实上,我来到师弟身边,和占卜之术毫无关系。这足以说明,占卜不可信。”
宁明昧:……
那你刚才那一大段是要说个圈圈?
“我在之前赠与师弟的佩剑上,除了防护法术,还留下了另一段法术——在宝剑将毁时,我会得到感应。”齐免成说,“我在路上察觉到宝剑遭受重创,这就是我正好赶到的原因。”
宁明昧说:“那师兄怎么会刚好在附近?”
宝剑受创时刚好就在附近,刚好就能赶来救人,这么多“刚好”,你玩儿人呢。
“因为我原本在去往连城连家的路上。”齐免成说,“连家是我的母家。我受人所邀,来连家整理母亲遗物,并顺便看看连家这一代的弟子。在到连家之前,我顺路在饮冰阁里耽误了一会儿。在往西边走时,就撞见了师弟的事。”
遗物。
也就是说,连听雨已经去世了?
宁明昧说:“节哀。”
齐免成说:“无事,家母逝去很多年,我早就习惯了。呵呵。师弟,尽管你我之间同门情谊深厚,可你也不要太过共情,为我伤心。若是如此,会影响你的真气在你的身体里的流淌的。”
宁明昧:………………
这话听起来像是句句在为人着想。可它从齐免成嘴里说出来,却怎么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