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下了电梯,信号好点了,黎川把刚才的话又叙述了一遍。孟时书本来心里也不是特别有底,听他这么一说,顿时又有点慌乱。
他抚着胸口,也不知道是在安慰黎川还是安慰自己: “没事的,这两天我不出门,他在安市待不了几天了,只要等他们回去,后面就能放心了。”
黎川并不觉得事情能这么简单解决,说: “我还是觉得不对劲。”
没到深夜,医院外面比医院里要热闹多了,一出医院的大门,过低空调制造出来的冷意从身边离开,黎川舒服了点,径直往最近的公交站的方向走。
孟时书问: “哪里不对劲”
黎川又低下头看向手机屏幕: “说不上来,但傅惊别……我每次看到他的时候,都……”
黎川的注意力全在手机上,没察觉到前路有人挡住。他撞到人,往后退了两步,嘴上连忙说着对不起,却在抬起头看到对方长什么样以后,整张脸上的血色都褪了个干净。
面前的人好整以暇地站定在他面前,面无表情,眼底幽沉,仿佛隐忍着千万股戾气。
他薄唇轻启: “就怎么样”
这道声音让无聊得开始有点打瞌睡的孟时书骤然清醒,他的心跳好像停了一下,然后以飞快的速度开始跳动,在寂静无人的夜里几乎要震碎他的耳膜。
还没继续听或者做出什么反应,视频通话已经被人挂断。
黎川手忙脚乱地把被他反扣在垂下的手掌里的手机上乱按,也不知道跟孟时书的电话挂断了没,要是没有,他此时最大的愿望就是孟时书刚才听到了傅惊别的声音,一会儿千万不要出声。
“傅,傅先生。”
黎川僵硬地扯着嘴角,心脏砰砰狂跳,身体发抖, “好巧,居然在这里遇到您了。”
“不巧,我是来看病人的。”傅惊别抬头示意了一下不远处的医院,没有多余解释的意思, “不过现在好像不需要我看了,告诉我,孟时书在哪儿。”
他装都不装,直接甩了个让黎川难以接续的话题,黎川直接摁灭了手机的电源,干笑着说: “什么孟时书,我听不懂您在说什么。”
“听不懂”傅惊别淡淡扫了他一眼,只是一个眼神而已,却让黎川觉得自己身上突然被人放了一块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傅惊别一字一定,每一个字都像割在黎川心上: “那我来说点你听得懂的——你妹妹住院快七年了,好不容易身体有了气色,你不想再回到以前那样没钱给她治病的生活吧”
黎川虽然平常不喜欢跟人争长短,一旦涉及到黎蕴还是会有点脾气,比如现在听出傅惊别话里明晃晃的威胁,黎川原本带着讨好的笑立马收敛了起来,怒目道: “你想做什么”
“取决于你怎么做。”傅惊别把他的表情尽收眼底,不屑一顾, “现在回答我,孟时书在哪儿。”
黎川脸色惨白,他握紧了拳,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可笑前几天他还信誓旦旦地跟孟时书说要是傅惊别找过来了他拼死也要拦着,现在两人不过短短几句交锋,他就落了劣势。
黎川从前就知道有钱很好,在接受到了孟时书的帮助以后更是深以为然,现在受到了傅惊别的压迫,才知道光有钱还不算最好,要想在这个社会上凭心意活下去,不止得有钱,还要有势。
在傅惊别宛若凌迟一般的目光之中,黎川顶着巨大的压力,硬着头皮说: “现在是法制社会,你想做什么都不会得逞的!”
傅惊别面无表情地盯着这张跟孟时书一起生活了半年之久的让他感到厌恶的脸,突然笑出声来: “你在想什么,你觉得我会犯法吗”
嘲笑的意思甚为明显,这让黎川心中惊疑不定,更加不敢确定他想干什么。
傅惊别宽宥地给了他一点提示: “你以为孟时书拿给你妹妹治病的钱是从哪儿来的他掺了周家的股,跟他合作的是周家的三少爷,但实际打理公司的是他家二少爷,你说是赚是亏,谁说了算”
黎川额头上冒出冷汗,他没做过大生意,不太清楚傅惊别说的什么意思,但听起来好像也挺有理有据的,虽然很不想承认,但黎川确实是被唬到了。
他也不认识什么周家,据他印象里,江城好像并没有这么一户人家。但他还记得上回孟时书带过来的那个朋友姓“周”,只凭感觉猜测: “他们难道肯为了你赔钱吗”
“一点小钱而已,我能为他们带来更大的利益。”
似乎是觉得他这个问题可笑,傅惊别眼底闪过一丝轻蔑, “还想再试探我吗我怕你妹妹等不到这个机会了。”
一句“妹妹”让黎川几乎失声,他来不及辨别傅惊别话里的真假了,傅惊别不会给他这个机会,黎川清楚地知道,自己下一句如果再是无关的话,黎蕴可能又要回到从前的景况。
他们的生活好不容易步入正轨,蕴蕴的身体好不容易有了好转,他好不容易脱离那吃人一样的困境,有了新的生活,甚至即将要重新回到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