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淮愿,你这只魔要对家主做什么?”弟子们从地上爬起来,指着他怒骂。
封君山立于原地,也不出剑,只是安静地看着云雁:“你都知道了?”
云雁的剑朝着封君山刺去,他也不避闪,反倒是一边的封嬴石提剑来阻止他,“云雁,你疯了!你这是大逆不道!”
“呵呵呵。”云雁脸上终于露出了一点表情,却是极其嘲弄的笑,“我大逆不道?他杀我全家,还让我认贼作父,这又该怎么论呢?”
“云雁,你自问这些年,我们封家对你如何?我和大哥对你不好吗?什么认贼作父,这话你也说得出口!”
“可是,他杀了我全家!!!”云雁声嘶力竭地咆哮,这一咆哮,令四周的海水都晃动了起来。
如今幽灵界封印已解,他身上的魔气不受压制,如潮汹涌,没人知道他此刻内心有多痛苦。
他手中拿着的正是封君山那把青莲剑,上面的玉佩都还在,他用剑指着封君山:“当年,来我家的人就是你。你第一晚离开了,第二晚又回来杀了我爹,我说的对吗?封家主。”
封君山终于开口了:“不对。”
“哪里不对?”
“我没有杀他。”封君山坚定地说。
云雁怒吼:“证据我都找到了,你还说你没有杀他?”
封君山抬起手握住了青莲剑的剑刃:“孩子,这柄剑确实是我的,那一晚来到云家的人是我,你爹也是我封印的,但,我没有杀他。”
他声音浑厚,在场每一个人都能听见:“你爹是铁骨铮铮的男子汉,他也是我的莫逆之交,我尊敬他,也心疼他,他在压不住自己心魔时,选择了自戕,如果我早知道他做了这样的选择,我一定会拦住他。”
他神情悲痛,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自戕?”
在场所有人都在惊讶。
尤其吃惊的就是云雁。
“不可能?你骗我!你为了洗刷自己的罪名,你骗我!知道当年真相的人就只有你,你想说什么都可以。”
“云雁,我没有骗你。”
“那你去当着我爹的面发誓。”云雁将他拎了起来,拎着往海对面的幽灵界去。
再次来到恶兽渊,云雁双腿发软,他将封君山拎到了水晶棺的面前,“你有种就当着我爹的面,把刚才那些话再说一遍。”
封君山看到冰棺内沉睡的人,竟是流泪满面了起来,“久鹤呀,你生了一个好孩子,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没有放弃为你找凶手。”
“可惜,他是找不到凶手的……”
云雁站在他的后面,浑身冷气,将剑放在他脖子上:“说啊,说你没有杀我爹。”
“我的的确确没有杀久鹤兄。”他的长袖抬了起来,空中便出现了一面镜子,镜子里出现了云水山庄的画面。
云雁吃惊地仰起头,随后便被吸入了那面镜子中。
他又回到了云水山庄。
一草一木,一庭一景,扑面而来的熟悉,令他眼睛一酸。
彼时的云水山庄一片安宁,走廊下的风铃叮铃铃地响,而月洞门口,迎进来了一位月白色长袍的高大男人。
那是封君山。
四十年前的封君山。
他手握青莲剑,步态轻盈,衣袂飘飘,莲花纹的玉佩在月色中莹莹发亮。他在管家的带领下,走进了一间屋子,那是他爹爹的茶室。
他也跟了进去,见到了他的爹爹云久鹤,活生生地站在那儿。
他大步冲了过去:“爹!”
可是,他却看不见他。
云久鹤笑脸相迎,将封君山带到了一张木桌前坐下,替他斟了一杯热茶,两人寒暄了好一阵,封君山才问:“不知久鹤兄邀请我来,可是有什么事?”
云久鹤面色凝重:“实不相瞒,却有一事。”
“久鹤兄但说无妨。”
云久鹤顿了许久,终于启唇:“君山贤弟,我生心魔了。”
“心魔?”
封君山很吃惊,修仙之人对心魔二字皆不陌生,他知道心魔意味着什么,不由得冒出冷汗。
“久鹤兄怎么会生心魔?”
像云久鹤这般道心坚定的人,怎么可能生心魔呢?
云久鹤轻叹了一口气:“世间之事,皆是因果,自吾妻死后,我便常常感到力不从心,如今被心魔钻了空子,想来已是大限将至。”
“你在胡说什么?什么大限将至?生了心魔又不是患了绝症,久鹤兄,我相信你能够战胜心魔。”封君山握住他的手,振振有声地说:“区区心魔有何惧?等你战胜了它,飞升指日可待。”
云久鹤却只是摇头:“可是君山,我……杀人了。”
“什……什么?”
封君山好半天没有再开口。
“久鹤兄,今日叫你前来,实则是有一事想请你帮忙。我入魔的这件事不要告诉淮愿,我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的爹爹是一个邪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