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
自从早上从云府回来后, 她便一句话也没有同他说过, 肚子里憋了一肚子气,无处发泄。
好想揍他啊!!!
今晚的他好像也会失忆, 既然如此, 那不如去发泄一下。
反正他也不会记得。
另外一边,云雁已经从外面回到了崔府,他沐浴焚香后,慵懒地倚靠在房间里的贵妃红木榻上。他单手支着脑袋, 眼眸微阖, 脑海里出现的却是少女如黄鹂般悦耳的声音。
“云师哥, 我喜欢你。”
“云师哥, 我喜欢你。”
“云师哥,我喜欢你。”
……
一遍又一遍, 宛如天籁。
他按了按太阳穴,想把那个声音挤出去,却挤不掉。
他长睫抬起, 目光眺望向正对面的房门口,外面没有任何的身影。
屋子里仅点着一盏落地莲花灯, 上面的蜡烛一点一点地燃烧, 时间都被那些消散的轻烟所带走。
小榻旁侧的檀木案几上摆着一个圆瓷盘, 上面平放着一串红艳艳的糖葫芦, 像是特地为某人而留。
可房门口的位置,只有一地温柔的月光, 等了许久,也不见任何的人影来挤散那团月。
是,不来了么?
虞洛芽来到云雁房门外的时候,踟蹰了好久,她在心里想了很多方案,待会儿到底要怎样揍他。
她深呼吸一口气,才走到门边去,轻轻地推开了房门,她自认为动作很轻,也认为自己的计谋一定能得逞,可当她推开房门的那一刹那,她傻眼了。
云雁怎么还没睡?
怎么还坐在那儿?
她推开门的那一刻,少年明光熠熠的视线就直视了过来。他坐在房间对面的小轩窗下,镂空的窗户半开着,丝丝缕缕的月光缀在他简单束起的墨发上,一盆君子兰摆在他旁边的案几上,而他一手撑着头,一手端着白玉盏,姿势优雅,神情慵懒,看样子像是在赏花,又像是在等她。
她堪堪愣住了。
一时间,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少年像是刚刚沐浴过,紫衣绶带,衣襟半敞,微风从窗外吹进来,拂动起他紫底流云暗纹的广袖。
此番模样,颇有一种极具魅惑的风流感。
本以为他睡着了,但看他那样悠闲地坐在那儿,她竟然打起了退堂鼓。
她转身就想溜,可少年却唤住了她。
“师妹。”
少年放下茶盏,玉盏落在案几上,落下一声轻响,而他低沉磁性的嗓音在幽幽夜里听起来有些莫名的缠绵,“我从了。”
她讶异地停下来,回头去看他,看着他一本正经的表情,只觉得自己脑子有点发懵。
啥从了?
“啊?”她发出了一声疑惑。
一阵风吹过,窗扇被风吹得咯吱响,少年的紫色衣带轻飘了起来,他的桃花眸含着一汪凉薄的情,透过暗夜直视她的眼。
“我说……我从了。”他难得有耐心地重复了一遍。
既然已知命运,那么他便不会按照剧本上写的走。
“从什么?”
虞洛芽站在门口的位置,冷风穿堂而过,冷得她打了一个抖。
下一瞬,她背后的门板便自动合上了,而她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卷到了少年的面前。
“一定要站那么远跟我说话么?”他冰冷的腔调在室内响起。
虞洛芽睁大双眼看着他,目中全是不解与错愕,她攥紧了衣袖,心想他该不会是知道自己要来揍他吧?
待走近了,她才看到他身旁的案几上还摆着一串糖葫芦,云雁察觉到她的视线,抬袖拿起那串糖葫芦,递到了她的面前。
“嗯?”
虞洛芽没接,只是更加困惑地看着他。
她大胆地猜测了一下:“给我买的?”
“不是。”在她问出这句话的同时,云雁将那串糖葫芦收了回去,自己咬了一口。
“……”
那你递给我干嘛!干嘛啊!
她在内心咆哮。
“你刚刚说什么从我了?”她抬起浓而密的眼睫,再次问道。
云雁含着那颗山楂,冰冰的,冰得牙齿有些疼,他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再吃一串。
他仰起脸,一双眼睛比星河还要灿亮,对她说:“整个人,都从你。”
“啊?”
虞洛芽又讶了一声,脱口而出地问:“身体……也从我?”
云雁乖觉地点了点下巴。
她干咳了好几下,有些惊慌失措,端起案几上的一杯茶,猛灌了起来。
少年坐在贵妃榻上,手肘支在膝盖处,单手托着腮,饶有兴趣地看着她的反应,“看来师妹不太想要我的心,只想要我的身体呢。”
这话一出,虞洛芽咳得更加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