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息,因怜的视线而心跳不定。
“不必道谢,近来邪祟活动频繁,如此盛世,一般的邪祟必定难以踏足,先前似来过你殿中。”
怜眼底清冷一片,半天道:“………狸珠,你可见过那邪祟。”
“既为神使,斩杀邪祟便是你的职责……若是他威胁你,你可知要诉与何人。”
狸珠闻言愣住了,杏眼盈盈抬起,一片清澈之间倒映着怜的神情,看不进怜眼底。
不知怜在想什么。
他脑海里一瞬间思绪万千,不知怜在期待什么回答,只知万不可让怜知晓江雪岐的存在。
“仙君!”狸珠随之跪了下去,低声恳切,“弟子未曾见过那邪祟,只在先前被劫时见了一回……若我见到可疑之人,自会第一时间向仙君禀报邪祟行踪。”
“这般,先前的心经未曾白念。”
他跪在怜身前,怜碰向他脸颊,他侧目,便扫见了怜掌侧的红痕,从未在怜身上见过伤痕。
今日第一次见,还是玉绳勒出来的。
狸珠跪地身上四处都在疼,被迫维持着姿势,他面色苍白,抬眼见怜眸色翻涌,平静之下似有情绪翻涌,深重如同两口枯井,令人背后发凉。
“那我再问你……你先前在凡世心神清明,当世鬼王若年少,性情与人族无异,纵先前未曾害人,留他会日后祸乱天下,你应当如何?”
怜垂目看他,捏住了他的下颌,力道非常重,逼得他不得不抬头。
下颌几乎要脱力,狸珠两腮发疼,他心下了然,看着怜虚虚地握住了怜的手指。
“若我为神使,神使之责不可对邪祟心慈手软,会亲手将他斩除。若我与他相识,兴许对他有恻隐之心,一旦生出恻隐之心,已不配为神使,弟子不忍下手……倒情愿与其一同赴死。”
“……何种恻隐之心?”
怜手掌顺着往下,碰过他脖颈,好不容易放开他,引得他偏过脸去喘息,衣衫随之挑开,露出其中斑驳的吻痕。
矜冷的双目几乎含了一层霜色,冻得人发寒,犹如置身地狱之前。
狸珠下意识地攥紧掌心,此人既已知晓,不过是故意引他自寻错处,他掌侧袖中翻转,当下杀心俱起,瘦弱的身体无声绷紧,掌侧明心剑化作的匕首朝着面前人刺去。
轻薄的灵力细腻如同薄纱,无声地划过,他的灵力运用已经到了极致,只是修为差距过大,何况此世是这人亲手创造的世界,想要避开轻而易举。
“啪”地一下,他的手腕被握住,怜未曾闪躲,侧目而过,鲜血顺势而出,脸边多了一道血痕。
漆黑双目沉沉如霜,直生生地盯着他看,又好似秋叶落下一般平静,悄然无声。
狸珠手腕被握住,他见怜未曾避开,不由得指尖绷紧,与怜对上视线令他莫名心口一窒,心脏那一瞬间仿佛停止了跳动。
为何不避。
早知如此……他应该刺向心脏才是。
狸珠出声的瞬间,“砰”地一声,他的手腕多了一道咒枷,黑色咒文在他手腕处翻涌,顷刻之间形成镣铐,束缚在他掌侧。
镣铐如同千斤重,落地引他一并垂落,他受威压压制,身形完全抬不起来。
“啪”地一声,一滴鲜血落在他面前。
怜侧目看他,黑沉双目遮掩,随之折转,收敛视线不再看他。
“殷礼。”随着怜出声,一道身影出现在殿中。
狸珠全身似有千斤重,地板随之塌陷一片,阴咒缠绕着他的手腕,他起不来身,甚至碰到面前人都费力。
他脑袋磕在地板上,手掌撑地,指腹灵力摩擦间被灼伤,十指刺破鲜血顺着流出,肩膀仿佛坠有巨大石块,他肩侧绷紧,方抬起一部分,复又被强制压下去。
“仙君。”殷礼的视线在狸珠身上掠过。
“……送往圣存殿。”怜转身离去。
“……是。”
狸珠看着那道身影走远,视线里方桌上的点心玉绳垂落,连同怜的身影一并变得模糊。
他整个人被抱起,晕过去之前,听到了殷礼的一声轻叹。
“………你可千万要活着出来。”
……
——活下去。
一定。
圣存殿原身是刑命司,仙君为人间相时道心不稳,后舍去凡心,历经磋磨在地狱走了一遭才飞升成为仙相。圣存殿中责罚依照仙君先前磨炼而设。
入门先受业火灼烧,舍去一身肮脏皮相,此为明心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