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
“当真……你没有骗我。”狸珠抬眼和怜对上目光,怜眼眸垂着,深深密密的眼睫裹挟着情绪,拇指碰到他眼尾,为他轻柔的擦去眼泪。
“我从不骗人。”
狸珠抿着唇,他自信任对方,眼泪被擦去,他如今要靠怜一路背着,如此又有些低落。
“怜公子,我与你非亲非故,你一路上一直在救我帮我,如此我欠你的………何时才能还完。”
怜未曾言语,抱着他将他带上马车,不知从何处寻来的,马车上还备了碳炉,还有一些油纸袋,闻起来似是凡食。
“换做是其他人,我也会如此,狸珠不必觉得欠我。”怜开口。
狸珠不说话了,他方才情绪崩溃,折腾的耗完了力气,这会安静地待在角落,如同被抽去生机的蔫草,变得干巴巴的。
他要快点好起来才行。
怜驱使马车,他们行路行了三天三夜,碰到夜幕时,若有人家,便前往借住。
狸珠蔫蔫地趴在怜背上,怜一路上细心照顾他,他未曾有任何不适,如此反倒不自在,抓着怜的衣角,莫名有些怕人。
“砰砰”两声,怜敲开了门,此地是在村庄里,边缘村落的一户人家,这里得了结界庇护,未曾受邪祟侵扰。
前来开门的是一位老嬷嬷,怜向其说明情况,老嬷嬷为他们整理了一间房间。
狸珠坐在床边,凡间还是心善之人多,他脑袋里胡思乱想着,看着怜在他面前俯身,如今洗漱也要靠对方。
怜待他心如草木,他却心绪难平。
鞋袜被脱去,怜用手帕为他擦小腿,他这一路没有怎么走路,双腿变得苍白枯瘦,湿润的手帕擦过去,狸珠不自在地往后缩。
怜每日为他擦身,他身上干净舒适,还沾染了一部分冷香,待擦干净之后,他便自己裹着被子自动去了里侧。
他笨手笨脚地穿不好衣裳,身体虚弱难以力及,怜为他合拢衣衫,他在一旁问道:“怜,若是女子……你也会如此。”
“君子之礼,男女有别。”怜回道。
如此………他虽是男子,却对怜有辗转情思,身体难以掌控,被怜一碰,便不自在地有反应。
狸珠捏紧自己衣衫,他咬着嘴唇看向别处,怜的目光平淡冷静,落在他身上却如有实物,令他慌乱无措。
怜扫他一眼,对他道:“此为男子自然反应,狸珠不必羞愧。”
“………”狸珠闻言更是恼羞成怒,忍不住问道,“才不是………那你为何没有。”
“我与世间男子不同,心不在此间。”怜漆黑的眼眸看向他,似能看穿他的心思。
狸珠便不说话了,待他反应消下去,怜为他穿好衣裳,他们继续赶路。
从北境到瑶池,他们走了三个月的路程。
这三月,狸珠与怜同吃同睡,他白日里不曾出门,皮肤不见阳光更加苍白,犹如一片雪白的清霜。
他们来到了南山之下,瑶池穹光自天际而落,因他见阳光便不适,怜为他寻了斗笠,为他遮光。
如此不见面容,只在怜背上,斗笠遮面,看不见前路,只能听见怜的声音。
“公子可是要前往南山瑶池之上?”
“正是。”
“前去为何?南山由瑶仙掌管,若要求问仙灵,需上九千九百九十九阶,瑶仙难见,感化而出。”
“想救一人性命。”
“如此……需携他一并上仙山。”
狸珠听见了怜与其对话,他透过斗笠缝隙,看到一片山色,他轻言细语。
“怜……不必为我如此。”
南山之上,雪色与无尽天阶相连,狸珠的面容掩在雪色之中,他昏沉在怜背上,似要化作一片雪。
两人的身躯化作渺小的黑点,自山下而起,风雪之中,怜背起狸珠,他眉眼落冷霜,沉寂在无穷山阶之中。
风霜落满瑶池,一片雪白之间,染白了男子发丝。
何以感化瑶仙。
怜眉眼垂落,三千雪丝落在身侧,肃穆敛容,跪抚红尘。
——心欲难平,感念天恩,别无所求,只求身侧之人平安。
——病痛苦厄,愿倾其力代为受之。
“二哥哥!”狸珠睁开眼, 他做了噩梦,睁眼见到熟悉的面容,原本便抓着人, 如今切切实实地扑进了怜怀里。
狸珠抱住了人, 闻见了熟悉的雪香, 如此令他安心,他眨眨眼, 片刻之后才回神,触及到一片温暖, 贪恋地不愿意撒手。
“可是做了噩梦?”怜问他。
狸珠点点脑袋,怜未曾责怪他, 他没有撒手, 看了看四周,每次醒来都是在不同的地方。
“怜公子, 这里是何处?”狸珠小声问道,他回忆起来, 怜带他去了南山,爬了天阶, 之后的事情他都不记得了。
“这里尚在瑶州境内,南山脚下。”
狸珠复低头去看自己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