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关系。
他说话的时候气音隔着布料传递,江雪岐松开了他,他于是抬起脑袋,再看江雪岐的时候多了几分同情。
江雪岐:“……”
闻竹已经收了剑,黑雾散去,那一团黑漆的东西也逐渐地显出原型。
是一团聚在一起的尸块。
由不同的尸体拼成,邪祟吃了一部分,剩余的凝在一起,变成了一团沾染怨气的邪祟之物。
黑雾一点点地散去,与此同时,狸珠听见了“啪嗒”一声动静,地上掉下来了一对碧绿的耳环。
他眼尖瞅见了,从地上捡起来,一双眼清澈分明,下意识地拿耳环给江雪岐。
“二公子,这是你原先丢的耳环吗?”
一对清透的耳环落在他掌心,在夜色之中散发着幽莹的光泽,墨中透绿,天然无尘无絮,落在手中很有重量。
“看来邪祟是想以耳环引我们过来,”闻竹见此看了一眼墙角,“此地尸气郁结,近来鲜少有邪祟如此作案。郁尸之地易生怨气……此事需回禀夫人。”
江雪岐接了耳环,他掌心传来柔软的触感,他扭过去看,江雪岐在他掌心写字。
在向他道谢。
狸珠腮帮子依旧鼓着,他在江雪岐写完之后立刻抽回了手,在心中已经做了决定,日后要离江雪岐远点。
“二哥哥不必道谢,这是我应当做的。”他小声说,默默把自己的手揣进袖子里。
不让江雪岐再有机会摸他。
江雪岐仿若没有察觉,深色的眼珠垂着,眼睫笼住了眼底的情绪。
……
他替江雪岐找回了耳环,这件事秋落锦知道之后,赏赐给了他一百两官银,还送了他两本剑谱。
狸珠剑谱翻了两页之后就丢到了一边,实在是一窍不通,他用银子给奶娘买了好些药材,又给春庭买了两身衣裳,给孟香买了最新款的胭脂水粉。
剩下的钱都给了奶娘让奶娘存着。
“我们家狸珠可厉害着呢,别看他平日里不怎么念书,他成日在被窝里偷偷的看……好几回都被我看见了,这孩子……”宋阿姊逢人就笑的合不拢嘴。
狸珠在一旁不敢出声,若是奶娘知道他在被窝里偷看的是话本,兴许要揪他的耳朵。
“他只是平日里偷懒了些,若是努力努力,四大仙门兴许都有准。”
狸珠被说的脸红起来,奶娘越说越离谱了,他简直要听不下去了,他小声说,“娘亲,我要去看书了。”
还没走开,又被宋阿姊拽住了,“应当去好好答谢二公子,这赏赐是二公子那里拨来的,我今日多做了些点心,你去给二公子送去。”
现在整个江家都知道他成日往江雪岐院子里跑,与本家亲近日后受益良多,明眼人都看得出,奶娘自然乐的他和江雪岐多亲近。
狸珠抱着点心不大乐意去,蒸笼里的石榴糕是奶娘亲手做的,上面还洒了好些果干果仁,平日里奶娘都舍不得洒。
他过生辰的时候奶娘才会放一些。
在他纠结的这一会,他没过去,闻竹直接来找他了。
冷冰冰地一句传话。
“二少爷要见你。”
狸珠抱着点心盒过去,一路到了束月阁,正殿里白衣少年仍旧坐在轮椅上,他行了礼。
“见过二少爷。”中规中矩地,多了几分的距离感。
“……不必多礼。”江雪岐开了口。
他似乎刚学会讲话一样,讲话的时候一个字的一个字的往外冒,像是在努力地组织语言,半天才能完全讲出来。
虽说声音很好听。
狸珠把点心放到了一边,“这是娘亲做的点心,二少爷若是不嫌弃可以尝尝,我娘亲做的点心比院里的厨子做的好很多。”
提起这个,狸珠不自觉地稍稍翘起来尾巴,很快意识到不妥,他瞅江雪岐一眼,“二少爷,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我要先回去了。”
他意思这么明显,正常人一定能够听出来其中的意思。
江雪岐把书放了下来,过分艳丽的眉眼抬起来,他生了一张美人脸,姿态清仪温雅,令人难以想象他会做出来任何不好的事情。
对他有一点点的误会,都会成为一种亵渎。
“狸珠,”他的名字从江雪岐唇齿之间冒出来,似乎已经练习过了很多遍,江雪岐微微低头,温声说,“我近来方学会走路……能不能拜托你和我一起练习。”
走路还需要练习吗?
眼前的少年身侧是白色的娇枝玉兰,这人似乎很喜欢娇纵之物,衬得那张脸澧丽惊鸿,微微垂眼时看向他,如同脆弱美到极致的瓷器,直直地蛊惑心神。
任何人恐怕都不会愿意对着这张脸说不。
何况狸珠是个软性子,若是有人求他,他拒绝人都吃力。
“二哥哥……可以找闻竹。”狸珠干巴巴地说,他才不要上江雪岐的当。
“我这幅残躯……并不想被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