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任何一个朝廷总是少不了溜须拍马的“人才”,善于察言观色的御书房行走王兰,敏感的捕捉到存在于新君和旧臣之间那点微乎其微的矛盾。太皇太后的不表态,使得旧臣对李攸烨尚在人世仍抱有希望。这点,即使胸怀再宽广的帝王,也难免忌讳,何况彼一上台,就受到多方怠慢的李攸熔。
于是,他挑了个左右无人的时机,把自己的那点建议提到了这位新君的耳朵边。
“皇上,您也该考虑改元了,皇上既然登基,还用着先帝的年号,毕竟于礼不合,朝臣固然念及皇上对先帝兄弟情深,但难免有些奸佞之人,以为您是借着先帝恩泽,发号施令呢!龙威不振,人心不齐,于国于民都不是好事啊!”
这话听在李攸熔耳里,恰恰说中了他的心事。自打登基之日起,朝中就有不服之声,就算他本无心为帝,日子一长,也被各方轻慢的态度压出心火来。这个傀儡皇帝,是江后让他做的,他摸不准江后的意思,那天他看得清清楚楚,烨儿明明已经没了,她却秘不发丧,在诏书中,只言明烨儿是逊位,无端让朝臣抱有一丝幻想,难道烨儿还会起死回生不成?他原以为,是江后太过宠爱烨儿,不能接受她已经离开的事实,所以才会借着这种方式表达慰藉,等到过些日子就会好。可是,已经三个月过去了,皇奶奶再思念烨儿,也该为了江山稳固放下哀思。
他想,他该提醒一下江后了。现在他才是皇帝,缺少了江后的支持,却什么都做不了,对江山社稷没有好处。他也承认,急速膨胀的权力,使他越来越不满受制于人的地位,他迫切地想要一番作为,让朝臣看到,自己并不比烨儿差。
瞥了眼跪在面前的张兰,李攸熔放下手里的奏章,看似无意道:“这件事,你去办吧!”
张兰闻言心中一喜,眼珠子一转:“遵旨!”
慈和宫。
李攸烨逊位的这几个月来,宫人难得见到太皇太后展颜,今个却从里面传来欢声笑语,这让一向在慈和宫走动的宫人犯了嘀咕,刚听外边人说,燕王都从北边打到齐国了,这太皇太后怎么不焦急,反而如此开心?莫不是真有什么天大的喜事降临?可是什么喜事能把国难当头的悲哀都掩盖过去?
慈和正殿里,燕娘一脸笑褶子,锤着江后的肩膀,乐道:“陈大夫信上说,皇上刚能下床,就把归岛折腾得鸡飞狗跳,什么都要摸摸,碰碰,把那叫什么‘卫星’的都弄掉了两颗,也不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反正说得挺严重的,让咱赶紧把人接走呢!”
江后抿嘴,难得打趣道:“她尽报些烨儿捣乱的事,绝口不提烨儿受了什么委屈,哀家看,陈大夫是担忧她女儿吧!”
“可不是嘛!”燕娘笑得合不拢嘴,道:“自从那天,皇上擦破点小皮,您就要把小颖送去犬牙和亲,可真把她给吓坏了!”经过了那天死去活来的伤痛滋味,江后是越发疼惜她那宝贝孙儿,稍有小疵,就要威胁拿权洛颖开刀,把权氏夫妇吓得夜夜不得安宁,恨不得把李攸烨像佛祖一样供奉。
“她不服,尽可以过来抢人!”江后扣着茶碗,咸淡适中道:“哀家等着她!”
“哎,她哪敢啊!”燕娘歪歪嘴,有些欠扁道:“那天可真是把她吓坏喽!”
那日,众人都被李攸烨和鲁韫绮的惨烈状况吓到了,亏得陈荞墨在最后关头说她们还有救,才避免江后当场将他们杀了。
权氏夫妇那天可真是见识到了江后的手段,他们本来火气冲天地上山谈判,结果到了寺庙,江后不由分说,先将二人五花大绑了,再有理有据地厉斥吕斯昊的所作所为,把两人喝得汗颜无地,气焰一下子冒不起来了,直坦言会给她一个合理的交代。江后倒也讲理,只说,待他们的交代完成后,便放了小颖。事情本可以有个良好的结果,然而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接下来发生的爆炸,直接将双方逼到剑拔弩张的地步。
在爆炸的案发现场,陈荞墨赶去救人时,好家伙,江后也赶来杀人了,生死存亡的时刻,眼看着那个叫陈越的一流剑客就要抹了权至诚的脖子,陈荞墨啥也顾不得了,在没确定之前,就像个泼妇似的大叫:“她们还没死!”
这才把那群红了眼、疯了似的人镇定住。
当真的确定李攸烨没死时,陈荞墨心里那个嚎啕啊,差点抱着李攸烨大喊活命菩萨!被无端踹了个四脚朝天的权至诚和刘速激动地热泪盈眶,这些人虽然没有配备先进武器,但人多势众拼起命来实在太凶悍了,尤其是那个剑客,使得剑雨,比激光还快,差一点,他们就要去阎罗殿报道了!
陈荞墨把李攸烨和鲁韫绮运回归岛医治,临走之前,为了取信于江后,并赎回做人质的权至诚,陈荞墨不得不道出归岛的确切方位。谁知权至诚被释归时,江后撂了一句话出来:“哀家这里万万吨火药和毒粉都给你们备着,让几座山寸草不生,人畜无存也不是什么难事!”
夫妇二人自然没把这几句话带给吕稻松,说了除了加深归岛和江后的矛盾之外,起不到一点缓和双边关系的积极作用,这事儿自个心里清楚就行。只把被江后打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