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后派人去内阁传话,今日的早朝免了,朝臣直接入勤政院办理公务。没见着权洛颖的身影,她这心里总有些疑惑。烨儿明显是淋了一夜的雨,难道这一夜,那人都没有找到她吗?
实际上,权洛颖确实找到她了。在所有能用的定位仪器都用上的情况下,她找到了那个一手牵着乌龙,一手拿着包裹,站在别家屋檐下缩着脑袋躲雨的李攸烨,一副离家出走的可怜样子。她抿抿嘴,又好气又好笑地走过去。见她出现,李攸烨眼里闪过一丝意外的欣喜,但随着她的靠近,又黯淡了下去。
不大的角落,盛两个人有些拥挤,她们不得不近身挨着。
“你想做什么?”权洛颖明知故问。伸手接了一串雨滴,发现冰凉刺骨,忙甩了出去。指尖唔在嘴上呵气。
李攸烨低头又抬头,眼睛只放在雨帘上:“我不想呆在皇宫了!”
“为什么?那不是你的家吗?”权洛颖记得当初她说要进来,李攸烨还一副不让进的样子。
“不为什么,就是不想呆在那里了!”李攸烨偏开了头,声音里带了浓重的鼻音。让人想起离家出走的小孩子,总是因为父母没给买想要的糖吃,所以委屈之极。
两人一时沉默下来。
雨似乎没有减弱的趋势。李攸烨歪着头看了看天,下定决心:“我先走了,待会雨可能下得更大,就走不了了。我们,有缘再见!”她说的勉强,权洛颖听得也落寞。
有缘再见,何为有缘?她们能见到已经是天大的缘分了,怎么还会有第二次这么巧的事?她也不明白明明拒绝了她,为何在听说她出走的消息,心还会紧紧揪着不放。这是早晚的事,不是吗?为何还要这样的不甘心?
那人牵着马走进雨中,带走了的,是再见的可能。
她愣愣地看着雨线的末端,在地上砸出水泡,破碎,又结起,再破碎,又结起。耳朵里那咯噔咯噔的声音渐渐走远,直到湮灭在雨中。心流空的感觉,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她站在原地,抱住胳膊,似乎听到远方传来一声马儿的嘶鸣,急速地朝她奔来。因这一刹那间升起的错觉,心脏突然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好似随时能破穿胸口。
然而,随着蹄声的越发清晰,她的心中升起一个几乎让人窒息的可能,让她瞬间发起抖来。
直到马蹄将视线内所有结起的水泡全都踩碎。她才确信李攸烨的确又折返回来了。
“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走?”
整颗心还在消化她的去而复返,几乎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但却能清楚地明白她的意思。那种充满期待、渴盼和恳求的眼神,又一次出现在自己面前。这是她第三次问她了。她明白这将会是最后一次。
“你……给我一点时间!”权洛颖几乎是磕着牙齿,按耐不住急于脱口而出的心脏,说出了这句让她不知道如何承担后果的话。
“可我,已经没时间了!”那人低下头,似是苦笑一声,沙哑着说。雨水打在她的脸上,像泪一样晶莹,“后会有期!”马儿又在岸原路,飞驰而去。
权洛颖定在原地,为这像是戏耍一样的结果,跌靠在门栏上,如释重负地吁了一口气,眼泪却夺眶而出。
纷纷扬扬的雨滴,洒在蓝雾裙裳上,被相继弹开。街道上偶尔有撑着伞的路人,大半夜的看到这不沾人间烟火的女子,别说提起欣赏的兴致,几乎是骇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着逃开。而这女子视若无睹似的,继续游荡在大街小巷,脸上是混沌不清的晶莹。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一座幽静地宅院门口。她苦笑一声,没想到,走来走去,竟然走到这里了。
伦尊和鄂然早已搬到新府邸去,她还是抱了一丝希望,叩响了门环。
“谁呀?”出乎意料的是,里面居然有应声。权洛颖一下定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了,站在门前不出声。
噼里啪啦一阵雨打伞面的响声,由远及近停在门里,接着是收伞的声音,似乎还有女儿家的呵气声。门栓被从里面拉开,权洛颖心提到嗓子眼上,急忙转身准备离开。
“姐姐!”意外地听到一声熟悉的呼唤,权洛颖回过头来,就见到一张惊喜交加的面孔,从门里跳了出来,一把拉住她,兴奋道:“姐姐,你怎么来了?”
“冰儿?”权洛颖茫然地看着这个小丫头,心里突然涌出一阵久违的亲切:“我……”
“姐姐快进来,外面雨大,进屋再说!”冰儿连忙把她拉进来,插好门栓,边撑伞边抑制不住激动地说道:“冰儿好高兴啊,居然又见到姐姐了,烨哥哥也不带姐姐来看冰儿,都说好了的!”
提到那人,权洛颖眼神暗了下来。冰儿没发觉异常,挽着她的胳膊,乐呵呵地把人带进屋里。刚跨进门开,就扯着大嗓门高喊道:“娘,我把常说的那个天仙姐姐带来了,您快来看看啊!”
娘?权洛颖犹疑了一会,只见一个中年妇人从内屋里走了出来,乍一望去,慈眉杏眼,不见颓态,身段婀娜,犹有余韵,想必年轻时定是个美人,她手上的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