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来是这样,”李攸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想了想钦天监也不是什么军机重地,安一个闲职应该可行,于是便道:“这么着吧,我派人去打听打听钦天监有什么空余的职位,到时候干娘直接去就行了!”
“哎呀,干娘先谢谢小烨了!”陈荞墨笑意不经流出,连眸子都掺了喜悦的神色。她抚摸着李攸烨的脑袋,仿佛摸一枚金元宝。怪不得人说,丈母娘看金龟婿越看越欢喜呢。有这么一个芝麻开门的女婿,她还用愁做不成随心所欲的阿里巴巴?周契阔,呃,不,现在应该是周成说,你以为改个名字还改在同一首诗的下半句老娘就不认识你了?你就是化成灰老娘都认得你。
权洛颖不动声色地摆弄着碗里的小勺,觉得老妈的行为最近越来越反常了。那个什么周成说是何许人也?她从来没有听说过老妈有这么个旧相识,隐隐觉得这个人可能和归岛有很大联系。但又想不通,何以提起这人,陈荞墨连眉眼间的神态都变了,变得……她瞅一眼愣神的陈荞墨……很诡异!
李攸烨将最后一片菜叶意犹未尽地塞进嘴里,那边三人已经开始撤餐具了。她想到以后可以常常在自己寝宫开小灶,就不用怕皇奶奶的高压政策了,不觉间满面春风得意,连鲁韫绮故意抹过来的酱汁都笑纳了。这个时候,任谁见了她那副饱嗝四溢、心满意足的模样,仿佛羽化成一只湖面飘着的慵懒的白鹅,都会觉得她这辈子就这么出息了。
权洛颖懒得去理会她,将三个火炉熄灭,耳边突然传来一句怪异的嗓音:“大江东去!”见其余三人全然没反应,她以为自己听错了,继续熄火。
“大江东去——”这次更大了。权洛颖听清楚了,确实有声音。
李攸烨突然神游似的醒过来,一激动差点从凳子上掀下来,只见她像陀螺一样开始慌不择路地在原地打转,权洛颖狐疑地看着她。
“哎呀,皇奶奶来了,完了完了,要是让她知道我在这吃东西,我就得挨罚了!”
其余三人恍然大悟,但都被她感染了紧张情绪,莫名其妙地慌乱起来。
关键时刻还是陈荞墨处事老道,她喊了一句:“赶紧隐形!”率先在众人面前消失。权鲁二人被点醒,皆使出浑身解数,放下手上的所有活计,开隐形镜,自个逃命去了。
“你……你们!”李攸烨指着这三个没良心的人消失的地方,手抖得厉害,这是赤裸裸地抛弃啊:“你们就算不带我,拜托把炉子带走也行啊!”
这下可怎么办才好,火炉铁架一样不少地遗留在原地,那经久不散的肉香,正满院子缭绕,挥之不去,真是铁证如山。
“烨儿!”正当李攸烨在这巨大的黑锅面前走投无路,江后那威严的声音出现在脑后,她身子迅速弓成个虾米。
李攸烨木偶一样回过头来,脖子一缩,看向俯卧在江后脚边,哆嗦得不成人样的另一只虾米。意识到事情好像比她想象中更严重。
“杜庞,你跟哀家解释解释,什么叫‘大江东去’?”江后脸色微愠,不理会李攸烨,往那凳子上一坐,打算事无巨细,先一样一样来。
杜庞已经吓得冷汗连连,“大江东去”是他和李攸烨之间联络的暗号,“江”就代表着江后,李攸烨说江后总是搞突袭,于是便想出了这种预警策略来应对。不过这些都是不能在江后面前招供的:“启禀太皇太后,是这样的,奴才一时兴起就想念首诗,于是就念了,念的是《念奴娇赤壁怀古》!”好在李攸烨设想到了这一层,给他筹划过各种紧急情况应对计谋,他虽然声音在抖,但目光还算镇定。
“哦?”江后瞄了眼神情紧绷地李攸烨,又对杜庞道:“你把这首词都背一遍我听听!”
李攸烨立马松了口气,心放回肚子里,得意地听杜庞摇头晃脑地把整首词一句不拉地背出来。“一樽还酹江月”以后,主仆俩相视一笑,就差热泪相拥了。这可是她为了以防万一,集多少个日日夜夜督促杜庞背下来的,如今果然派上用场了,好在杜庞不笨,要是江后还想考他每句意思,他还是能答出个一二的!李攸烨为自己的万全之策内心在抚掌大笑。
“没想到杜总管兴致蛮高的嘛!”江后脸色沉了又沉,这是明摆的事儿,现在却被李攸烨和杜庞搅和的跟词过不去了,气都气满了,她也懒得计较了,对杜庞和一众侍女挥袖:“好了,你们都下去吧!”
杜庞见江后挥手的弧度里囊括了自己,心里那个激动垂泪,想不到会背诗就能逃脱一劫,他以后可得努力念诗,白天黑夜的念,可吓死他了今个。
待杜庞等人退下,李攸烨笑么嘻嘻地凑到江后面前,恃宠撒娇:“皇奶奶!”
江后斜睨了她一眼,并不理会她,挽着袖子,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铁架子,还有底下的那三个小火炉,旁边的一干锅碗瓢盆,自被她收入眼底。
“皇奶奶,孙儿知错了!”李攸烨自是知道江后一开始就拆穿了她的小计俩,只是不和她计较而已,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
可是江后仿佛根本都没听她说什么,摸了摸这个架子,还有些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