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上面写着‘上官’二字,是上官家的帅旗,”李攸烨老早就看到了,此时底气有些不足:“可是,皇奶奶,孙儿觉得这件事与他们并不知情!”
“皇上,国家大事切莫感情用事啊!”江令农幽幽地声音传来,李攸烨只感觉脑袋发麻。
“如果哀家答应你的要求,那么,烨儿可否也答应哀家一个条件?”江后若有所思地问道。
“皇奶奶有什么条件?”李攸烨疑惑。
“哀家的条件自是极难办到的,只希望你到时不会怪哀家才好!”
“什么啊?”李攸烨嘴唇有些颤抖,不会是羊入虎口吧。
“时候到了,你自会知晓,哀家问你可愿意?”
“这个,皇奶奶,到底……是……什么条件啊?”李攸烨手指点着手指,犹犹豫豫抵死追问,她可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拍板,万一把小命搭进去了,她可找谁哭诉去。
“上官凝知道的事情太多了,哀家本来想除掉她的,现在她正在陈越手里——”
“好,好,我答应!”李攸烨一听江后那样说,忙不迭地答应下来,心里一个劲儿安慰自己,皇奶奶这么疼自己,应该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吧。真是欠了上官凝的,这次应该能还给她了吧,今后,她们谁也不欠谁了!也挺好。
对决(一)
“既然你答应了,哀家便也向你保证,不会伤及上官凝的性命!”江后说道。
“那就好!”无形中吃了个鳖,李攸烨嘴上洒脱,心里却幽幽忐忑。她很狗腿地蹭在江后身边,谨小慎微地问:“那,皇奶奶,现在能告诉孙儿,是什么事了吗?”
江后脸色绷紧,仍是那句话:“时候到了,你自会知晓!”瞥眼见李攸烨沮丧的表情,她轻若无闻地叹了口气,扫视着对面的黑甲兵阵,转移话题:“烨儿可知,哀家为何迟迟不曾下令开炮?”
李攸烨疑惑地抬头,顺着她的目光朝对面望去,月光隐约的照着现实,那一排排整齐的街道楼宇仿佛因为她的注目而显出更加清晰的轮廓。黑暗中的敌军列阵于其中,将它们当成了护身符,与神武军的大炮对峙。李攸烨记得前面不远处就是一家酒楼,酒楼的老板是个大腹便便好像弥勒佛样的人物,平时总是笑脸迎人,他的夫人则是另一个弥勒佛,同样心宽体胖,他们是天生的生意人,有着传说中像极的夫妻脸。李攸烨光顾过这家酒楼,听说他们有一个格外标志的女儿,虽然意外,不过想想,也觉得是颇有福气的一家人。
她想,此刻他们一家三口定然和城中千千万万的人一样,心惊胆战地缩在黑暗的角落,担忧着不被他们掌握的命运。
“外城住的都是百姓,倘若向他们开炮,势必会赔上更多百姓的性命。皇奶奶顾念天下苍生,自然不忍百姓流离失所!”李攸烨一字一顿道。
江后在她眼中看到意料中的不忍,然而在这种当断则断的时刻,这种不忍恰恰是她最为担心的。直觉上,她希望李攸烨只做一个仁君便好,所有冷酷的杀伐决断她都能帮她完成,然而她到底是疏忽了现实,现实像一辆巨大的碾车,倾轧而来,所有人都不得不逼迫自己前进。
李攸烨没有得到江后肯定的答复,想从江后脸上观察到什么,但最后劳无所得,只好随着一起沉默。
不断有士兵过来禀报敌军后方的激烈战况,江后一直保持缄默的态度,不予理会,李安疆跨马请战,她不允,连一向沉稳的张仲良亦觉得错失前后夹击的机会实在可惜,可她仍然无动于衷。然而,神武军不动,不代表敌人不动。就在李攸炬猜到江后的顾忌,喜上眉梢,率领前军压上时,江后平静地下令,开炮!
李攸烨顿时错愕,来不及反应,瞬间,上千发炮弹轰鸣着朝黑甲军射去,炮弹在厚重的遁甲间升起一朵朵的蘑菇云。巨大的爆炸声带着摧枯拉朽的破坏力,震塌了一座座房屋,人的哀嚎夹杂着马儿受惊的长鸣,一时间响彻黑夜。江后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发生,月光泻下,将她打造成一座蘸白的雕塑。
滚滚的浓烟带来咄咄逼人的死亡气息,黑甲军方寸大乱,一直隐藏在军中的李攸炬对神武军突来的炮火惊愕不迭,慌乱之间下令前军撤退。黑甲军如蒙大赦般仓皇逃窜,李攸炬坚持的“神武军必定不会开炮”,在事实面前丧失了原有的说服力,士兵争相溃逃甚至顾不得拖走受伤的同伴。晋将斩杀了几个夺路而走的士兵,才勉强稳住阵势,李攸炬看着满盘的硝烟,脸色无比阴沉。他能清楚地看到立在万军之中的江后。他低估了这个女人的本事,本以为只有他才能做到无毒不丈夫,没想到她更狠,竟然不念百姓的死活了。好,那就看最后谁比谁狠!
黑甲军蹿回比原来更远的位置,江后下令停止炮击。两军又在诡异的气氛中恢复了对峙状态,黑甲军心有余悸地看着对面的大炮,神武军一如既往地岿然不动。硝烟还在弥漫,李攸烨在苍白的月色中去看那座酒楼,那里已经被炮火震碎,不见叠影,她的心里阵阵生寒。而此时,她的手却被江后执起。视线不得已偏离了原本的方向。
一朵朵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