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攸烨知道若非事态严重,皇奶奶不会派神武军前来保护皇城,然而用骑兵守卫皇城,这种心思实在让人捉摸不透。不过,她没有在脸上表现分毫,毕竟这么多士兵都在看着她,等待她发号施令,她现在便是他们的灵魂。思虑再三,李攸烨命令江宇隆率四千神武军进驻皇宫,拨出一千人马随自己前去上官府。听说上官府有五百家将,为了以防不测,她也要做些准备。
黄昏中,四千兵马浩浩荡荡进入皇城,没等一切布置完毕,李攸烨便率领一千轻骑火速赶往上官府,一路上声势浩大,百姓对白天发生在花街上的事件早有耳闻,纷纷躲进家中不再出门。所以建康城的街道显得无比萧条,秋风碾过每一粒黄沙,十五年前那一幕重新翻上人们的脑海,似乎,城里,又要变天了。
上官府邸
上官府。暮色将本已空荡的院子照映得更加荒凉。高大的门庭前,石狮盘卧,五百个铁甲兵,在门前列阵完毕,整装待发。
“娘,您老就跟儿子出城吧,儿子求您了!”
上官景昂拖着上官老夫人的手,苦苦哀求道。
“老身不走!”上官老夫人甩开他的手,冷冷地瞪着他:“你想造反就不再是上官家的人,门就在外面,你走吧,老身和你恩断义绝!” 她甩手的力度过大,险些摔倒,一旁的上官凝见状,忙扶住她。
“娘!”上官景昂身子一颤,惊恐地望着她。
“老夫人,您现在的处境很危险,要是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张云见上官景昂愣在那里,加紧劝慰道。
“你是谁?我在教训我们上官家的不肖子,”上官老夫人指着上官景昂,眼睛却是直视张云:“有你说话的份吗!”
张云闭口不言。
“娘,录儿被容王活活打死,大哥也被太皇太后扣在宫里,儿子只是想去讨个说法而已!”上官景昂激动地说道。
“讨说法?那外面的那些家将是怎么回事?”上官老夫人指着外面,“别以为老身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派人急招昇儿回来,又奔去赫儿的老部下那里商议,难道只是为了讨说法这么简单?呵,昂儿,你这是陷我上官家于不忠不义,上官家以后恐再无立足之地了!”
“娘,难道现在还有我们上官家的立足之地吗?这些年您也看到了,太皇太后明里厚待上官家,暗里却在一步步地削弱上官家的兵权,大哥在朝中做辅臣,看起来威风凛凛,可实际上呢,他的兵权快被架空了,迟早有一天,上官家会被一步一步蚕食掉的,今天那容王就敢打死录儿,明天指不定就要灭我上官家的九族,我们难道还要容忍十五年前的那一幕再发生在我上官氏族身上吗?”上官景星目光悲戚地望着老夫人。
“真想不到,你心里已经怨恨这么深了,昂儿,娘这么多年对你的劝告,看来都白费了,”上官老夫人难以置信地看着上官景昂,痛心疾首道:“上官家自先祖上官荣公始,便追随太祖打下玉瑞江山,几代传人一直忠心耿耿,没想到临到这一代,老身却为上官家生了四个不肖儿子。录儿生在乱臣贼子之家,倒还不如死了的干净。你莫再说了,老身是不会离开上官府的,老身要为上官家列祖列宗留住最后一丝脸面,向太皇太后和皇上以死谢罪!”
“三叔,凝儿也劝你一句,不要再以卵击石了,现在后悔还来的及!”上官凝扶着奶奶朝正堂里走去,她的眼里泛着血红,那是得知弟弟殒命哭出来的,母亲已经哭昏过去,爹爹又一去不回,她心里何尝不想去宫里讨个说法,但,她清醒地知道,绝不能像上官景昂那样,心里存了逼宫的念头。别说现在上官家的号召力已经不复往日,就说太皇太后的凌厉手段,一个人就能将所有人玩弄于鼓掌之中,上官家若是造反,无异于自寻死路。
这次和十五年前的情况不一样,那时的对手是李戎湛,上官家背后有一个江后力保,所以她们能侥幸存活,而这次的对手直接就是江后,上官家若是造反,恐怕再没有一丝生还的余地了。
上官老夫人最后叹了口气:“昂儿,你好自为之!”
“娘!”上官景昂还要再说,被上官老夫人挥手打断,张云挡住他,道:“将军,事不迟疑,我们要抓住先机!”
上官景昂看了他一眼,对上官老夫人的背影,扣首,泣道:“儿子拜别母亲!”
说罢起身,扭头离开,径自走到门前,看着那五百铁甲,对为首一人道:“上官武,你带着这五百将士留在府里保护老夫人,张云随我去城门接应四弟!”
“三爷,我等愿意追随您,直捣黄龙!”上官武抬头,激动道。
“不了,你们留下照顾老夫人!”说罢,翻身上马,握紧缰绳,朝那“上官府”的门匾最后看了一眼,重重提了一口气,就要磕马前行。
“三爷,前面好像有人来了!”上官武指着前面,匆忙喊道,马上的上官景昂和张云相视一眼,他们早在第一眼就看到了,脸上的表情凝重起来。已近昏暗的光线里,一辆马车出现在拐角,后面随行有一百多人,朝这边纷至沓来。
上官景昂屏住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