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原来,他从来没走得多远。
哪里有那么刚刚好,就有个大老板会给她送海外的奇花异卉,把发大财的生意主动撞上她的门来?
这么多年,她竟然都没想到。
当晚,她在被窝里跟江凌悄悄说了皇太孙的事。
江凌听完,难得地挑了挑眉毛。
锦鱼便问他什么意思。
江凌笑道:“太子妃果然非常人也。”
锦鱼在他腰上轻轻拧了一把,嫌他说话拐弯抹角。
江凌点了点头。
却没多说什么。
锦鱼不由有些郁闷,可见江凌闭着眼,似乎有些疲累,便也罢了。
没一会儿,她自己就沉入了梦乡。
她不知道的是,江凌却慢慢睁开了眼。
江凌侧躺在锦鱼的身边,静静看了她半天,才翻身爬起,披了衣裳,坐在床边,从床下一只小柜中取出一大叠的折子,借着蜡烛的光,直看到深夜。
室内烧着地暖,锦鱼睡着睡着翻了个身,脚便踢出了被子。
莹白的小脚丫,衬在胭红的雨丝锦被面上,像一只可爱的小白鸽子。
江凌目光落下,坐过来,替她掩上被子,静静地出了一会子神,才收拾东西,吹灭了烛火,爬上床,将她拥在怀里。
他一生发奋,终于位极人臣。
以前是怕夫人后悔当年之选。
现在是怕夫人还需为外头的大事小情操闲心。
他每日回到家中,只要见到锦鱼与三个孩子,不管他们是在吃饭玩耍,还是在笑闹哭吵,对他,都比手握天下,要快乐百倍。
皇太孙,确实是步好棋。
只是要办成却是不易。
现在数九寒冬已至,皇上能不能熬得过这一冬都未能知。
他刚刚才把袁相去世,朝庭换相的风波压下去。
这时提皇太孙只怕再起波澜。
可是现在不提……若是皇上有个三长两短,到时候,也是两难。
他想了许久才沉沉睡去。
王青云那边,没两日就接到了消息,说江凌点了头。
她只觉得神清气爽。
太子现在有难处,她们王家与钟家不是不能帮手,可是要拿东西来换。
不想这样过了七八日,太子这天下了早朝回来,神色十分慌张,拉她进了寝殿,斥退了众人。
她忙假意害怕,道:“殿下,可是我们王家又做错了什么事?钱的事……我已经说了,他们正在筹呢。”
太子愤然看她几眼,一屁股坐在床沿上,半天又站起身来,在殿内走了好几圈,最后道:“今日出了件大事。你把你爹还有你弟弟叫来,对了……把江凌也叫来。”
王青云见他坐立难安,好像热锅上的蚂蚁,自己也不由一颗心提到嗓子眼里,忙吩咐太监快去请。
一边给太子递了一碗安神宁气的麦冬茶,道:“殿下别急。殿下运筹帷幄,这天下,哪有什么事能难得倒殿下呢。”
可今日连这种廉价的吹捧也没用了。
太子接过茶水,汩汩喝个见底,瞪她一眼,叹了一口气:“无知!”却仍不肯说是何事。
王青云觉得自己可能这一向装傻装得过了头,倒让太子什么事都不愿意跟她说了。
便暂时稳住心神,不去打扰太子,省得一会儿太子只跟江凌他们商议,把她撵出去。
不过心里有几分揣测。
什么事这样大呢?难道是皇太孙的事?
江凌这么快就办成了?这也太过匪夷所思了。
可若不是这事,又有什么别的事呢?她表面安静,内心却也焦灼不宁。
好在没多久,她爹跟青山就先来了。
问什么事这般紧急。
太子这才瞪着他们怒道:“若不是你们王家首鼠两端,早日替孤补上亏空,如何会有今日之祸!”
王青云眸色闪了闪,看向她爹还有青山,见他们二人的脸色都很意外。
显然他们也不知道这话从何而来。
太子才吼道:“孤得到可靠消息,明日御史台会参孤挪用海防款,私买海船一事。”
王青云惊得“霍”地站了起来。
她知道太子缺钱。
可没想到他竟然胆子大到这个地步。
海防款都敢挪用。
福建路的知府,是袁相的门生,掌管着泉州港。
本来就是极大的肥缺,可万没想到,太子与袁相竟还觉得不够,敢挪用海防款去买海船。之前太子逼王家钟家拿钱,跟他们说的是借了钱船出了事,却没说是挪用的海防银子。
御史台明日若真参太子一本,那他这个太子就真当到头了。
王青云只觉得自己上一刻还在幻想皇太孙一步登天,现在却被太子一把扯下云端,万劫不复。
她腿软如棉,扶着椅子,浑身颤抖。
太子却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