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他们家在许氏孝期替顾茹请封了诰命。
景阳侯嘴里没说,早把顾家跟敬国公家恨得牙痒。
若不然,这回柳镇想上边关升个轻车将军,景阳侯就是压着兵部不肯动。
任庆国公在吏部如何使劲,兵部不同意,吏部也不敢正式发文任命。
借着锦鱼,柳家明显是想缓和跟卫家的关系。
那意思再明白不过。他们家虽然不肯给锦心脸面,可对卫家还是敬着的。
他本来还没注意到豆绿的异常,可见豆绿答完这句话,那裙摆居然抖个不停,不由愣了愣。
豆绿是锦鱼的心腹。
向来也不怕他的。
怎么突然怕他怕成这样?
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了么?
他眼神眯了眯,故意凶狠地盯着豆绿。
豆绿果然是抖得更厉害了。
他冲豆绿招了招手。
豆绿哆哆嗦嗦地走上前。
他慢条斯理地从盘子里取了一块白毛巾子:“说吧。到底出了什么事?”
不想豆绿吓得“哇”地叫了一声,把手中盘子往几上一扔。
那红木盘子磕在几面上,发出“砰”地一声。
豆绿脸上失色,逃到锦鱼一侧的床后,直叫:“奶奶……奶奶……快救救我。”
江凌:……他有这么可怕么?!
正不明所以,锦鱼倒从他怀里挣扎着仰起脸来,双手揪住他的衣领,哭喊道:“你……你不许欺负豆绿!她只不过说了句实话!”
豆绿脸都白了,吓得上前一把抱住她,摇了几摇:“姑娘,你醒醒!”
说着不管三七二十一,伸手捡起一块热气腾腾的毛巾就往锦鱼脸上捂。
锦鱼被捂得“啊啊”直叫,双手乱舞,却傻傻地不去扯毛巾。
江凌看着这主仆二人手忙脚乱,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看来豆绿在锦鱼跟前告了他的黑状!
居然挑拨得锦鱼怀疑他对她不好!难怪那么心虚。
到底心疼锦鱼,伸手把那毛巾从豆绿手里抢过来,让她快去催催醒酒汤。
豆绿巴不得地一溜烟跑了。
锦鱼被热毛巾一捂倒是清醒了许多,脸皮跟煮熟的虾米一样,白里透红,湿漉漉的大眼直愣愣地看着江凌,半天嘟嘴嚷道:“我……我……你以前对我好,是我觉得好。现在对我好,是你觉得好!这样很不好!”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还口齿不清。
可是江凌反应极快,立刻便明白了。
只觉得心口好似被重重锤了一拳。
以前他确实事事都问锦鱼,事事都由着她。她说什么,他都觉得对。
可是现在……
他在外头为官,所知所见,不是锦鱼一个后宅女子能接触到的。
他也不可能什么事都跟锦鱼把前因后果一一剖析清楚明白。
他又累又忙。
因此有些事,他便不想多作解释,只想让锦鱼听他的就好。
他以为锦鱼不会有什么意见。
夫妻之间,自然是谁对听谁的。
哪里一定要分个你我高低对错?
想不到锦鱼居然这样想他,真是一片丹心都被辜负了。正觉得委屈难过,就听锦鱼又嘟囔道:“还有我……被你宠得都跋扈了,也很不好!”
也不知道想到什么,锦鱼瘪瘪嘴,又把头一歪,靠在他的肩窝上,又呜呜呜哭了起来。
鼻端有她的花粉香,有甜甜的酒香,还有她的体香,混杂在一起,再听着那委屈的哭声,江凌只觉得一颗心都要被她给折腾碎了。
他委屈不委屈也不打紧,不能让她觉得委屈。她若觉得委屈了,定是他做错了。
只是一时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想了半晌,才伸手抱住她,问了四五件事,锦鱼都摇头,他心里越发着急,只得把近日说过的话全翻一遍,便说到了那日两人在车上的言语。
“可是因为我在车上说错了话?说什么得罪了我可,得罪了你不可?这也是我的肺腑之言。我在官场走动,官位又不上不下的,哪里会不受些闲气呢。他们要找我的不自在,我也就算了。可是若是因为我,想对你如何,那我便是跟他们拼个鱼死网破,也绝不会答应……”
他念叨了一半,突然发现锦鱼这回没摇头。
不由想起锦鱼说他把她宠得跋扈了的话来。
心里便如一块冰顿时化作了水,软得拎不起来。
这才哪到哪啊?
他家娘子就不习惯了。
他不由笑起来,道:“这就担心自己跋扈了?若是以后我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我家娘子还不哭死?”
锦鱼其实早就彻底清醒了。只是一时不好意思,收不了场。听他絮絮叨叨,又想起这些日子自己一个人在家的孤单,便不想打断他,只是趴在他胸前不动。
听到他这话,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