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有些怪异。
王青云知道若不是好东西,锦鱼不会送给她作添妆。
便问是什么香气。
锦鱼便贴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把王青云羞得满脸通红,啐了她一口。
锦鱼却不以为忤,笑道:“送你什么,我可真是想破了头。饮食男女,你嫁了人便知道,夫妻间,这是人道。”
王青云红着脸佯怒道:“你要我怎么写你的添妆!”
锦鱼嗔她一眼,淡定得很:“你就写红宝珐琅彩胭脂盒一对!这也难得倒你!”
王青云:……
锦鱼见妆也添完了,王青云还是没主动解释今天为什么要算计她,心里便有些暗暗生气。难不成王青云当她是个傻子,会以为一切都只是巧合?
可王青云的身份地位如今已经不同。
她们不再是朋友,而是君臣。
说难听点,她刚才自行坐下,已经是僭越了。
王青云让赏月去接她,特意在众人面前抬举她。
就算在柯秀英的事上算计了她,两人也算是扯平了。
王青云不肯主动说,她若是坚持要去质问,似乎有点不知进退。
可是,她们做的是夺嫡这样掉脑袋的大事。
若是彼此间连基本的信任都没有,还怎么合作?
就算她要给王青云抬轿,她也要知道,王青云,值不值得她信任。
不搞清楚,她不能安心。
想了想,她把那两盒香收拾放好,道:“我知道你今日极忙。不过有件事,走之前,我想问你。”
王青云端着红釉碗浅浅抿了一口茶汤,点了点头。威仪毕露。
锦鱼暗暗吸了一口气,道:“你今天为什么要算计我?”
这句话,像一枝箭,射出去,便回不了头。
而瞬息之间,刚刚还与她脸红说笑的王青云,浑身就浮起一层清冷,连眼神也变了。
好像整个人都没入了阴影之中。
锦鱼的心,也忽悠一荡,沉了下去。
王青云还没进宫呢,面对她,她怎么就居然生出一种伴君如伴虎的恐惧?
杀气腾腾
她已经质问出了口。
现在摆在面前的选择其实并不多。
就算前面一地刀尖, 她也只能硬着头皮走过去。
她静静地站着,没开口,而是以一种坚如磐石般的姿态与王青云对峙。
她抛出了一个问题, 她在等一个答案。
王青云不动, 她亦不动。
此时的她像一个传说中的武林高手, 正与对手比拼内力。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 谁也没说话,谁也没有动作,但两人看不见的能量已经交锋无数。
终于,王青云开了口,不过她说的是:“你再说一遍?”
当一个人跟你说“你再说一遍?”的时候, 其实并不是让你真的再说一遍,而是在威胁,是在告诉你, 你说了不该说的话,如果不赶紧认错收回,后果严重。
锦鱼是真的怒了。
有一种“我本将心向明月, 奈何明月照沟渠”的屈辱感。
但是她却没有发怒, 反而弯了弯嘴唇, 淡声道:“你没听清楚吗?”
反正已经豁出去了。
她不能让王青云把她压下去。
现在是王青云需要她的帮助, 而不是她需要王青云的帮助。
今天这一出, 多半是王青云想给她立规矩, 那她就给王青云也立立规矩。
大不了一拍两散。
她跟江凌还乐得不卷入那掉头的勾当中去呢。
左右逢源岂不更好?
王青云嘴唇抖了抖, 突然伏在桌上格格笑了起来,半天抬眼, 一脸无辜:“是底下婆子糊涂。”
好像一场无声的打斗落了幕。
锦鱼背心里微微有些冰冷。
这个答案,她不满意, 她要的是开诚布公。
物随心转,境由心生。
这个世界上,别人怎么对你,至少有一半是由你自己决定的。
她便朝王青云狠狠翻了个白眼:“你还装?”
王青云这才收起嘻笑,正色道:“卫锦鱼,你好大的胆子。”
锦鱼也正色道:“今日正好,改日你进了宫,再说这样的话,只怕隔墙有耳。我只问你一句,你想我待你,是朋友之谊,还是君臣之义?二者必不可得兼。”
王青云摇了摇头,却声音快慰地喊了一声:“赏月。”
赏月也满脸是笑,走到落地罩边,拉开了垂着的闪金梅红帷幕。
王青云起身道:“你随我来。”
锦鱼不解,跟着进去,绕到那落地罩后,就见墙上贴着一张五彩桃园三结义。
画前摆着一张翘头黑檀香案。
案上放着一只青铜香鼎,旁边有一只银制香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