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个建议,心中不由警惕。
诚亲王作为皇后娘娘的幼子,在京中的名声向来有些荒唐。不然也不会以堂堂亲王之尊,跑去偷听柳镇的洞房墙角。当初救人的是锦鱼而不是锦心,这事就是从他府里传出来的。
可若他真这般荒唐,又怎么会连他家的这点极隐秘的事,也了如指掌?不然不会替他们家求一个无官品又高俸禄的虚职。
正疑虑之间,就听皇上道:“这倒是个好主意。这样吧,便任一个内祠判官。回头着吏部办理。”
内祠判官,通常由省级官员或者是五品以上朝官兼任。
算是极恰当的恩任。
江凌不由又有些不确定。难不成皇上也知道永胜侯府的家规?所以诚亲王才知道的?
不及细想,只得跟着永胜侯与白夫人再度磕头谢恩。
刚站起,正要被太监引着入座,就又听有人道:“父皇,如今江凌既替父皇巡灾,却只是个八品,行事未免受限不便,儿臣推荐他暂代一个枢密都承旨之职,待年后平定灾情,论功行赏,再行转正,岂不合宜?”
皇上哈哈笑道:“好,准了。”
江家三人再度下跪谢恩。
在场众人纷纷赞颂皇上太子英明睿智,爱民如子,治国有方。
一时殿内气氛欢快热闹,皆大欢喜。
他半垂眼眸,勾着嘴角,看上去自然是欢喜的,只是他心里却绷得像一张拉紧的弓。
枢密都承旨隶属于枢密院,是皇上的秘书机构。
赈灾的事原本由太子所领,如今出了事,皇上亲自过问,派了钦差。由枢密都承旨的人出面,确定是最妥当不过。
本来对太子来说,最好是推他做个东宫的属官,那么,待他平定灾情,这份功劳,仍能算在太子头上。
但太子明显也不是个蠢的。若太子直接推荐他做东宫属官,就是在跟皇上争权。
推他做枢密都承旨方能显得太子对皇上忠心耿耿毫无二心。
但是这都不是江凌紧张的理由。
太子能坐稳东宫之位这么多年,也不是光凭一个嫡长子的身份。推他做枢密院的官职他并不意外。
意外的是……这枢密都承旨是从五品的官职。
如此事能成,他连升三级,自然风光。
可这说明太子根本不知道他家那官不上六品的家规。
皇上明显也不知道。
那么诚亲王是怎么知道的呢?又或者是他多虑了,诚亲王只是想到他爹从未出仕,不能真授予实权,这才推了个祠禄官。
谢过恩,江家三人才分别落座。
江凌的座位在诚亲王右侧。
诚亲王态度甚是亲热,笑道:“想不到今日见到你。前日王妃还念叨说想请你们夫妻过府。上回你家夫人在宏福寺插的宴体花,她到现在还念念不忘呢。初三日我们府里设了宴,回头我让他们给你们夫妻送一张帖子去。”
江凌听了,起身惶恐道:“王爷赐宴,本不敢不去。只是初三日,我与内子要回景阳侯府跟老太太拜年。”
江家的规矩,初一入宫,初二本家长辈亲戚上门拜年,初三各自走亲戚。倒不是假话。
诚亲王伸手扯住他的衣袖,要他坐下,笑道:“不必这么惊惶。初三来不了,就初四来,初四我们还请了京里最有名的南曲班子来唱戏。”
诚亲王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江凌若是再不答应,就叫不识抬举了。
可江凌想了想,只是笑着拱了拱手,道:“不敢再耽搁大家吃饭了。”
就见诚亲王嘴角抽了抽,挤出一个勉强难看的笑容,挥了挥手。宫娥这才上前送菜送酒。
江凌也知道,他这是得罪了诚亲王。
可他不得不得罪。
之前他因为锦心的事,去诚亲王府见过诚亲王一面。
当时诚亲王倒也不难说话,只是事后与他再无交集。
后来插花大会后,诚亲王妃有一次宴客,给锦鱼送过一张帖子。
锦鱼说诚亲王府与敬国公府关系亲近,想来敬国公夫人和锦心也会去。她不想去惹麻烦,因此寻了个理由推了。
今日诚亲王见皇上对他甚是喜爱,突然跳出来当众说认得他,还替江家求了恩赏,拉他同桌,又邀他到府。这般折尽身段,好似三顾茅庐,必有所图。
他现在既然半只脚踏进了枢密院,就不该与哪位皇子过于亲近。
不过,最重要的是,锦鱼明显没有想跟诚亲王妃交好的打算。
反正都要得罪的,不如由他来得罪诚亲王,倒省得锦鱼让诚亲王妃记恨。
锦鱼这一天自然都悬着心。不过也没闲着,正好有时间,便把玉钰的事情处理了,又与香罗商议了绿柳庄的事。
直忙到申时,才听到外头消息说,江凌与永胜侯白夫人回来了,让都到积善堂去等着。
她也顾不得收拾,带着豆绿就匆匆跑去了积善堂。
到得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