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锦心自然是一子未投。
柳镇之前说了那话,这白陶玉簪正是他所谓的做作之态,自然也没投。
他们这一轮,却是竹篮繁花大胜了。
之后进来的是定北王妃与长宁郡主。
自上次见到她们,已经有大半年了。
定北王妃似乎脸又圆了一圈,倒是长宁郡主,个子长了一头,脸颊上的婴儿肥消了些,越发活泼明媚了。
她一进来,一双黑眼珠子就左顾右盼,看见锦鱼,眼睛一亮,笑得露出粉嫩的牙龈,指着她道:“母妃,我先去跟卫五姐姐说两句话儿。”
定北王妃笑着拉住她的手不放:“你卫五姐姐今儿也下了场。你先跟她说了话,回头倒叫人说你帮着她作弊。”
长宁郡主脸上笑容一收,嘟了嘟小嘴没说话,只得跟着定北王妃从左往右看起。
她似乎对看花儿没多大的兴趣,倒抢着扔棋子。
一路看过来,定北王妃有的投了两枚黑子,有的投了一枚白子。
到了竹篮繁花时,定北王妃凝神看了半天。
长宁郡主便也多看了几眼,道:“这花儿倒有些眼熟。”
定北王妃笑了笑:“咦?还有这样的事。你在哪里的画上见过?”
长宁郡主摇头:“不是画上。就是这花儿的手法。看似漫不经心的,全挤在一起,却又妙得很。”
说到这里,她突然一拍手掌,道:“我知道了……”
一语未毕,却叫定北王妃捂住了她的嘴。
定北王妃笑道:“别胡说,你想扔几枚?”
长宁郡主格格笑着挣开她,抓起一把黑子,也不数,一枚枚往功德箱里扔,倒扔了有七八声。
定北王妃笑道:“凑个整数罢。”
长宁郡主便又扔了两枚下去。
两人这才又往前走,一路到了白陶玉簪之前。
定北王妃道:“这个也极妙。也凑个整数罢。”
长宁郡主又抓起一把,一一扔下去,咚咚咚咚,扔到第八声时,却不扔了,道:“这也就差不多了。”说着,眉目灵动,朝锦鱼的方向看了一眼。
定北王妃笑着伸手戳了一下她的眉心,拉着她走了。
锦鱼:……
她是真没想到王妃能认出她的插花风格来。
王妃是洛阳庄的老主顾。
可她只卖花,也有牡丹,也有盆景。
也许是手法到底有相似之处,长宁郡主也是耳濡目染,竟认了出来。
只是定北王妃对她颇有好感,上回还给了她一只蓝宝镯子。她是知道的。
长宁郡主却不同,之前还嫌弃她是个庶女,如今怎么倒挺亲热的,叫她卫五姐姐?
不过她也没巴结着赶上去问,反正过段时间,若是钟微的生辰宴上碰到,再问她也不迟。
之后又有几组进来,竹篮繁花白陶玉簪各有胜负。
没多久,钟哲钟微两兄妹与王青云还有江凌进来了。
他们倒是没像长宁郡主那般想跟她打个招呼,而是一本正经地去赏了花。
与别人不同,钟家兄妹大概是太有钱,两人各有各的棋篓子。
也有投黑子的,也有投白子的。四人一边走一边议论,意见倒基本一致。
直到看到那竹篮繁花。
王青云道:“这花儿可惜了。若是放于宫宴之上,必是大放异彩,放在这香灯黄幔之中,观音佛像之前,却是不合时宜。”
钟哲笑道:“你是个博学,处处讲究的。你倒说说看,为什么不合时宜?”
王青云道:“这种隆盛院体盘花,虽用了竹篮,多了几分古朴雅致,冲淡了些富贵之气,可这花材颜色鲜亮,以花为主,枝叶为辅,层层叠叠,一片锦绣,是诱人入红尘富贵之花,而非劝人四大皆空,皈依佛门,若是国色天香园设宴时摆放,倒是能艳惊四座。”
钟微一边听他们两个说话,一边扭头看向锦鱼。
可锦鱼一直低着头在避嫌。
她正无趣,听到这话,笑道:“我看这里的花儿,都是一路的,只有这一组与众不同。不由多看两眼。倒不知道有这许多的门道。”
钟哲却是一拍手掌,笑道:“所谓物以稀为贵。我也不管它合不合时宜,只管它合不合脾性。”
说着,命小厮往里扔了二十枚黑子。
那一片噼里啪啦的棋子响惊得锦鱼都抬了头。
钟微见她看过来,狭长的眼睛一眯,冲她一笑,转过身去,道:“三哥这话不错。我也不能输给了你。”说着,便命丫头往那功德箱里也投了二十枚黑子。
看得王青云目瞪口呆,半天,顿足笑道:“你们是故意要跟我作对不成?”
话是这样说,到底也投了五枚进去。
江凌在旁边一直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扔了一枚黑子进去。
虽然不多,可他之前连一枚白子都没投过。
锦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