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一双眼在夜里不像平日里那样灼灼令她不敢逼视,有些朦胧的神秘与缠绵的暧昧,江凌问:“怎么了,睡不着么?”
锦鱼心跳得慌极了,不知道是受了惊吓,还是别有原因,脸上滚烫着,窘得恨不能一头钻进被窝里去,只得闷声哼道:“嗯。”
下一刻,整个人被搂进了暖乎乎的怀里:“在担心明天的事?”
锦鱼的脸贴着他的胸,怦怦怦地,也分不清是他的心跳还是自己的。
“总怕明天出什么事。就像一条船儿没下个锚,在水面上打着转儿的不安生。”
“我来给你下个锚吧?”江凌的声音并不十分清醒。
“下锚?怎么下?”锦鱼觉得有些好笑。他不会是在做梦吧。
一个吻轻轻地落在她的头顶,像一片落叶掉落在树根。
她呆了一呆。
又一个吻飘落,这次却向额头的方向移了些。
渐渐地那吻缠绵如雨点,落在她的额角,眉间……
慌乱的双手紧紧抱住那发热的精瘦的身躯。
小船在水波烟雨中慢慢地荡漾。
她的心却真的像被系了一只锚……慢慢地定了。
第二日,天公作美,秋阳高照。
江家人一大早都到了园子这头帮忙。
江凌与江家大爷二爷招呼男客。
锦鱼与白夫人胡氏顾氏还有二房的赵夫人一起招待女客。
招待女客的地点在院子东路,唯一一座的大堂,名叫繁花堂。
为了名副其实,锦鱼还从洛阳庄搬了几十盆现成的菊花来点缀,自然俱是名品。
如此一来,虽没牡丹,却也算是有花可赏了。
而男客们却都分散请至那些个茅庐里,倒方便他们高谈阔论。各色幡旗在斑斓秋林里若隐若现,夹杂着人声,别有竟趣。
各家的亲眷们络绎而至,少不得各种夸赞不绝于口。
园中虽没区隔男女,但道路之上,却是每隔十来步便有一个衣着整齐的仆妇们伺候着,光明正大的。便是男客女客撞见了,远远地互相含笑打声招呼,也就过去了,并不需要担心有什么叫人议论之事。
因时辰尚早还未开席,便先上了茶水点心待客。
茶是银毫贡芽,原是景阳侯给她娘的,她娘硬要她带了来。
这茶汤色青翠,回味清甘,无一丝苦涩之感。
不过因为是贡茶,一共只得三两左右,拿来充样子。
锦鱼早暗中吩咐负责茶水的丫头们,尽量劝客人们用些花茶。
花茶都是出自洛阳庄,一共四种,玫瑰、桂花、百合还有金盏花。
全是以前锦鱼自己焙的。这花茶味道馨香,一时泡出味道来,满堂芬芳。
众人自免不了一番询问夸奖,听说是锦鱼自己焙的,自然都不住口地夸她能干。
先喝了一回茶,锦鱼见时辰尚早,便让白夫人等都领着自家亲戚去逛园子。
到得巳时末刻,名单上的各家都到齐了,只有卫家的人却都不见个踪影。
她坐在繁花堂里,眼光瞥着上首特意留出来给老太太的位置,不由心中忐忑,有些不详的预感,便打发了香罗去门口守着,让人一来就通知她。
说好的午时开宴,卫家人若是再不来,不能逛园子也就罢了,就怕到时候耽搁了大家开宴。
可若是她们今天不开了,这个时辰了,也该派个人来说上一声。
正有些坐立不安,白夫人陪着她娘家嫂子聂夫人逛回来了。
她忙迎上去寒暄。那聂夫人笑得见牙不见眼的,道:“我就夸我这个四姑奶奶是个有福气的。三个儿媳妇是一个比一个能干!”说着又打量了锦鱼几眼,笑对白夫人道:“难得,不是这样的标致的模样……也配不上你家那老三。”
锦鱼脸上微红,嘴上自然要谦虚几句的,这聂夫人又道:“当日你与你那姐姐同日出嫁,可是轰动京城,今日敬国公府的世子夫人可有来?”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锦鱼脸上尴尬,道:“她说府里事多,走不开呢。”
白夫人打岔道:“他们景阳侯府的老祖宗说要来呢!您没瞧见,那上头,特意给她老人家安了个座。”
锦鱼忙送她们两位去落座,那聂夫人道:“她老人家竟肯来……可有年头没出来走动过了吧!听说她最疼你媳妇这人孙女儿,连那翡翠镯子都给了做嫁妆!可见是真的!”
锦鱼:……老太太的翡翠镯子这么有名么。不过她可没敢戴出来。今天事多人杂,回头磕了碰了,岂不可惜。
说话间,香罗回来了,也不管有人没人,上前道:“奶奶……我才在门口接到了信儿。说是老太太今儿早起有点不太爽利,今儿就不过来了。送了些礼过来,都按奶奶的吩咐记在礼单上了。”
锦鱼一怔。老太太既不爽利,自然大嫂刘氏也不可能过来了。
想了想,叫了茯苓过来:“今儿我特意给老太太炖了些温补养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