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帷幕蒙着的十六抬则是她暗中谋划许久的一支奇兵,必能让锦心偷鸡不着蚀把米。
如此一来,她的嫁妆也正好有一百二十八抬。
光从抬数上看,竟与锦心打了个平手。
却说来观礼的众人在锦鱼辞亲之后,便都络绎去看嫁妆。
锦心的一百二十八抬,早前已经叫众人纷纷咋舌,心中暗暗猜测,都估着至少值个五万两银子。便对锦鱼的嫁妆没报多大的期待。
一来知她是庶女,二来知她嫁的是永胜侯府,听说当初聘礼不过两三千之数。景阳侯府就算翻个三倍,也不过上万,与锦心的完全不可能相提并论。
于是都抱着随随便便看个热闹的心情。
不想第一抬出来,众人就沉默了。
虽说锦心的第一抬是皇后娘娘赏的玉如意,可也只是个宫中常见的玩意儿,并非什么稀世奇珍,不过图个皇后娘娘赏的体面而已。
可锦鱼的不一样。老太太的翡翠镯子,京中与景阳侯府有些来往的人家都知道。同样来自宫中不说,听说还是当时皇后娘娘自己的心爱之物。
这样一只镯子,砸再多的钱都买不来。谁家还不当传家宝珍藏着。
谁知竟然给了个庶女作陪嫁。
光这一件,至少也抵得十抬八抬嫁妆了。
众人再一想刚才辞亲的场面,两相一结合,越发在心中认定,这个庶女在景阳侯府虽是不得嫡母欢心,可老太太和景阳侯定都是当作心尖尖待的。今日的嫁妆,怕是小觑不得。便都打起精神。
不想接着便见抬出了十六抬用红帷幕遮掩的嫁妆。
又甚高大,不像箱笼家具,一时倒叫人猜不透是什么东西。
接着便又一抬一抬,竟是一共抬了一百二十八抬出来。
中间虽有些家私瞧着粗糙,只是亮眼的东西却是更多。
庄子铺子光看数量,竟然也不输锦心。
再接着是那玉瓶孤本等等,都是可以传家的珍宝。
一通抬完,已经到了未时二刻。外头说新郎总算来了。一时鞭炮齐鸣。只是比之前锦心的响声小了许多,不过众人也没留神,眼睛都盯着那直到现在还蒙着的红布嫁妆。
锦熙便忍不住问许夫人:“什么稀罕的东西?这都要出门了,还不拆开?”她身上有九个月的身孕,本不想来送嫁,但怕锦心临出嫁,还是想不通,特意跑了来,她作为已经出嫁了大姐,说的话,锦心总要听几分。好在锦心没闹,顺顺利利地出嫁了。
若不是想看看这十六抬东西到底是什么,她早就回府了。
许夫人道:“我哪里知道?昨日夜里才鬼鬼祟祟地抬了来,还找了婆子通宵守着。我倒也想知道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要这样藏着掖着?”
锦熙看了看左右,见众人表面不在意,可都尖着耳朵听的样子,忙道:“母亲,您也太过宽厚了。什么都由得她。她倒好,竟是不把母亲放在眼里。”
许夫人淡淡一笑:“唉,她自小在庄上长大,跟我不亲,也是没法子的事情。不说这……”
话音到此,许夫人突然双眼发直,好像闷死了的鱼眼睛,白多黑少,一动不动。
锦熙忙转头看去,却见那十六抬中的第一抬,大红的帷幕徐徐坠落,高大的红漆木架子上端放着怒放的鲜花。
花盛叶丰,国色天香。
两朵粉嫩欲滴的艳紫花朵大若银盆,一朵朝左一朵朝右,殊色绝丽,并蒂而开。
时人最爱牡丹。有史记载曰:京城贵游,尚牡丹三十余年矣。每春暮,车马若狂,以不耽玩为耻。
又有诗云:花开花落二十日,一城之人皆若狂。
可见其风之盛。
此时正是牡丹时节。
牡丹花开,倒不稀奇。可牡丹木本,向来独朵顶生,世人何尝见过这样的并蒂花后魏紫!
锦熙第一个反应便是……这花儿是假的。
人群却是骚动起来,有人顾不得礼仪,起身朝前涌,可那些婆子似乎早有准备,排成一排,笑着作揖拦住:“我们姑娘就是怕这花儿太招眼,才叫让布蒙住的。这花假不得……”
说话之间,第二抬也已经揭开。
现场却除了抽气声,再无人动弹。
锦熙也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竟是二乔!‘势如连璧友,心似臭兰人’,一枝双色花,一朵粉红在上,一朵娇黄在下。
锦熙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剩下的十四抬……不会全是各色奇种牡丹吧?
这要抬着走一圈,京城的地面会不会都叫围观的踩塌了?
若真如此,莫说锦心区区五万两银子的十里红妆,便是皇上嫁公主,辅上五十万两,怕也没人记得住了。
谁能忘得了这些冠前绝后的,稀世珍品牡丹呢?
不过片刻,街外面便传来人群的欢呼与喧闹声。
锦熙嘴唇颤抖,正在出神,肩头却猛地叫重物一压,她回头,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