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鱼并不知道刚才出了何事。
却听敬国公夫人笑道:“难得大师有兴与这班孩子们胡闹,原是我们的荣幸。”
说着便领头从右往左,一瓶瓶花儿看过去。
小公爷等随后,男子走完,才是她们女子,锦鱼落在最后。
看完花儿,就见案上四份字迹誊写一模一样的诗作。
众人便推安国伯夫人来念。
一时念毕,敬国公夫人便道:“我倒有个主意,咱们几个一人以十两银子为一注,孩子们便以五两银子为一注,瞧着好的,便放上一注。倒也不必拘泥于只选一个最佳。末了,数数谁替寺里挣的香火钱最多,便算是赢了。”说着拔下头上一只点翠八宝寿菊花钿,放在乌木桌头,又笑道:“既然有咱们在此,怎么好让卫四姑娘出彩头……”
就听一位夫人笑道:“哎哟,这人还没进门,当婆婆的先护上了。”
众人哄堂大笑。
锦心羞得头都抬不起来。
锦鱼探头,见这夫人生得文秀,与钟微眉目有几分相似,性子也是诙谐和善,便猜应该是宏图侯夫人。
敬国公夫人便啐她一口,道:“你喝了几口老酒,当着孩子们的面,就好胡说!这里就数你最有钱,不凑凑兴可说不过去!”
许夫人笑得眉眼如线,道:“哎呀,你可别为难咱们的黄夫人。我来也就是了。”说着撸下手腕上一只通体洁白的羊脂玉镯放在旁边。
宏图侯夫人黄夫人便笑道:“你们都是会打劫的。”说着,便取下项上红宝项圈来。一共八粒大珠,指甲盖大小,鸽子血般鲜艳。若论价钱,怕是生生压了敬国公夫人的花钿一头。
寺里僧人早拿了红丝绒垫着的黑漆木盘子来。
另外两位夫人,一人拔下一枝步摇,一个往盘中放了一枚玉佩。
一时盘中珠光宝气,令人炫目。
锦鱼越看越心惊。这边的事,那头原来一清二楚。夫人们哪里是来看热闹的,分明是来给小公爷和锦心帮手的。以免小公爷苦心替锦心准备的定情翡翠簪子落入他人之手。
她心里更觉抑郁。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没有人帮。本来想教训一下锦心的,现在看来是没法子了。总不能叫这些夫人都厌弃了她。她还想跟王青云和钟微两个交朋友呢。
就见寺里的和尚乐呵呵地拿了一副围棋来。
黑子算十两,白子算五两。倒也便宜雅致。
锦鱼冷眼瞧着,就见江凌果然只拿了一枚白子。轮到她时,她也只取了一枚白子。
锦柔挤过来,贴她耳边讽笑道:“姐姐可要我借你几两银子?”
锦鱼暗暗翻了个白眼,这锦柔还是那个锦柔,便笑道:“你若白送我,我便要。”
锦柔:……
她俩笑容满面咬着耳朵说话,在别人看来,倒只是姐妹间的亲密。
一时众人都取了棋子,便三三两两聚在一处品评商议。
锦鱼却径直走到右手第二组花前,放下了那枚白子。
她放完正要走开,就见江凌如玉树般款款而来,目不斜视,白皙修长的手指,粉白得几乎透明的指尖,一枚白玉般的扁圆棋子,“咯”地轻轻一声,放在了她的棋子旁边。
江凌跟着她,投出了自己唯一的一枚棋子。
锦鱼微微发怔,抬眼看他。
离得近了,她觉得他好像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团光。暗室生华,也许并不仅仅因为他那白玉版般的肤色,他的眉,他的鼻,他的唇,他的颌,处处如玉如琢,一双幽深静谧的眸子,冰洁玉光,如月下寒江,迤逦万千,叫人不敢与之对视。
锦鱼突然觉得自己噎住了,嗓子干涩,脑子里好像漫起一阵白色的迷雾,有阵阵晕眩。
“卫五姐姐,江三哥哥,我也觉得这花儿最好看。”
耳边突如其来的笑声把她从这种近乎失魂般的状态中拖出来。她不由脸上一热,转头看时,却是钟家兄妹两个。说话的是钟微,笑的却是钟三公子。
钟微晃着沉甸甸的乌黑发髻,头上珍珠的光一闪一闪,道:“三哥哥,你笑什么?!难道这花儿不好看?”
钟哲脸上的笑容收不住,道:“自然是好的。只是你是真觉得好,还是人云亦云?因为刚才寻禅大师夸了,才跟着说好的?”
锦鱼一怔,这才明白,自己进来时,为什么大师要说那话。
就听钟微道:“我说不是人云亦云,你大约是不信的。”说着小手一撒,只听得“噼里啪啦”几声响,她手上一把白子,五粒全放在了这五花三叶的柳叶白瓶花儿前了。
钟哲哈哈大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你个小财迷。这回我信你是真的觉得这花儿好看了。”说着,也上前,把右手拳头一松,锦鱼就见花前又多了十粒白子。
锦鱼不由心潮澎湃,这对兄妹财大气粗,又爽快,这个朋友她是交定了。
“说什么呢?这般热闹?”却听有人道。
锦鱼回头,看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