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
好在她是个孝顺有福的,没难为她娘,顺顺利利健健康康落了地。
她爹过了几日才知道又多了一个女儿,来看她娘。
她娘自然满腹委屈辛酸,忍不住抱怨,说她虽是庶出,也是侯爷的女儿,出生时,身边没个人,连洗三礼也没有办,让她爹定要办一个与锦心一般热闹的百日作为补偿。
她爹却当场黑了脸,说她娘嫡庶不分,心比天高。
两人便吵了起来,一怒之下,她爹就把她娘跟她赶出了府。
而锦心却是许夫人的小女儿,府里最尊贵的姑娘。据豆绿打听来的闲言碎语,许夫人自不必说,便是老太太跟侯爷,也是把锦心当眼珠子疼。
她回来后,锦心对她的态度一直高傲冷淡,跟锦柔倒算是有说有笑。她从没放在心上。
可七月半这样全家出动的场合,也不想带她,未免有点欺人太甚。
不过若单她自己,她还懒得跟她们凑热闹呢,又不是没去过。只是她把目光转向她娘,就见她娘微垂着头,欺霜塞雪的脸孔一片惨淡,眼眶里微微有晶莹闪动。
她便忍不住道:“这事有何难的?我自己出钱,租一条西瓜扁跟在你们大船后头便是了。”
“这怎么成?叫人知道堂堂景阳侯府的小姐,坐条破船,传出去不成了咱们家的笑话?”锦心还没说话,锦柔抢先抢白道。
锦鱼红唇微勾:“我船上只挂洛阳庄的旗,谁知道我是景阳侯府的人?”
洛阳庄其实本名叫三福庄,只是因为牡丹花出了名,牡丹又叫洛阳花,因此京中人只管它叫洛阳庄。知道庄子本名的人倒没几个,更别说了解洛阳庄跟景阳侯府的关系了。
许夫人嘴角便微微勾了勾:“你倒是个能干的。”
锦心眼眸转了转,道:“既是给老太太祈福消灾,单留你一人在家,若是老太太问起来也不妥当。便这样定了吧。”
母女两个都只字不提雇船的钱谁出。
锦鱼也懒得计较这种细节。何况她自己一艘船更自在。
又闲扯了几句,便各自散了。
可一出门,她娘就捂着脸,泪如雨下。锦鱼忙揽住秦氏的肩头,问道:“娘,可是因为放河灯的事?我不是也……”
秦氏站住脚,大声哭诉道:“那船多大!多你一个,难道会沉了不成!偏不让你上船!这是摆明了不想让你见人呀!咱们留在这府里还有什么指望?都是娘误了你……”
锦鱼倒没往这头想,听她娘这样说,便想许夫人大概是怕她跟锦心一道,做事万一失了侯府小姐的体统,拖了锦心后腿吧。所以只要她单独行动,就根本懒得管她一个小姑娘独自租船出行合适不合适。
她看看左右,见有仆妇正朝这头张望,她忙推着她娘往回走,一边小声劝道:“娘,有福之人不用忙,无福之人忙断肠。我这么有福气的人,说不定明儿就遇上个天上有,地上无的小郎君,到时候您可别舍不得我嫁出去!”
逗得秦氏哭笑不得,气恼地拍了她一巴掌:“你若有福怎么会投胎在我肚子里。”
锦鱼转头凑到她娘眼前,笑道:“娘肚子里哪里不好?瞧瞧我长得像娘,不好看么?!”
秦氏无语,抽出绢子狠狠地擦了擦眼泪,咬牙道:“是我傻。今日总算是看清,夫人就是个嘴甜心苦的。你的亲事靠她是不成的了。打明儿起,咱们去投靠老太太吧。好歹,你也是她的亲孙女。”
锦鱼笑着点头。心里却道:吴老太太缺孙女么?嫡亲的长房五个,二房四个,还不算庶出的几房。
她从小不在府里长大,吴老太太自己活着都费劲了,哪里会有精神头管她的闲事?不过,只要她娘开心,她就都听她的。
从第二日起,秦氏便带着锦鱼去给老太太请安。
只是老太太却比许夫人更冷漠百倍。她们连院门都进不去,只能在门口跟婆子递个话儿。
这样转眼就到了七月十五。
吃过晚饭,锦鱼早早准备妥当,带着豆绿才要出门,却有个胖乎乎的小丫头跑了来,道:“夫人说姑娘自己一个人出门不妥当,今年就留在家里替老太太祈福吧。”
秦氏再也忍耐不住,当场摔了个青瓷杯,哭骂道:“这是哪门子的道理?难道五姑娘不是府里的姑娘?!我就不信,这府里没个讲理的去处!”说着就要往外闯。
锦鱼也气个半死,可一把死死拖住她,打发那小丫头道:“我知道了。你快回去吧。”
那小丫头见秦氏撒泼,也害怕,一溜烟跑了。
待那小丫头走了,锦鱼忙劝秦氏道:“娘这样闹,有理反成了没理。您别担心,我这就带着豆绿出去,我不信,当着一家子的面,她有什么理由不让我上车跟着出门!”
秦氏顿足哭道:“你当这是在洛阳庄么?二门在哪里,你可知道?便是到了二门上,谁会放你出去?”
锦鱼却胸有成竹道:“娘,我不知道,豆绿知道呀!”这些日子豆绿四处瞎逛却不是白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