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封沉眠,两个时辰过去,这人仍无半点变化。胸腔和丹田鲜血翻涌,好在有冰晶束缚,并未失血过多。
伤重濒死,全凭着冰术和药血吊着一口气,若不尽快治疗,药血耗尽之日,便是殿下殒命之时。
霜盏月的手来回抚摸冰块,鼻子有些发酸。无论如何,必须救回殿下。不止要抚平伤势,更需恢复修为。她的爱人是此间最尊贵的妖皇,合该接受万民朝拜。话本里常有英雄一朝失势,艰难坎坷任人欺辱,但这些绝不能发生在殿下身上。
绝不能。
焦晨,准备离开。
现在?会不会太早?外头天都没亮,对我们出行颇有阻碍。
凌华虽然本体被囚禁在万仞山颠,但却可以操纵分/身前来追赶。先前有殿下和魔君,我们虽然力微,凑在一起也尚能抗衡。而今殿下濒危,魔君受制,如若被凌华抓住,哪怕只是一道分/身,也足以将你我击败。两个时辰,已经过去太久太久,天色昏暗正好,不止我们,凌华追击的难度也会大大增加。
焦晨被好友条理分明的分析说服,轻叹一声:罢了,总之你是皇后,殿下不在,妖域一切全凭你做主。况且说得不错,能摆脱追击再好不过。我们如何行动?果然还是要返回月城将竹泪找来?
焦晨无比庆幸有竹泪在,不然此刻尚不知哪个郎中能够信任。
竹泪霜盏月瞥一眼身边的殿下,眸色渐深,竹泪要寻,但不可两人一起,我们分头行动,你去月城寻医,我带着殿下躲入破月山。那里虽然先前是仙君秘境的所在地,但秘境已毁,我相信凌华一定不会想到我们敢自投罗网。
不愧是盏月,果真聪慧。那事不宜迟,现在便出发。焦晨说着,起身欲走,但刚踏出一步就被霜盏月拦住。
等等,在那之前,还有一事!
焦晨狐疑回头,却看到霜盏月划破手腕,取出大量鲜血。
你这是做什么?!
她想要制止,那人却全然不听劝阻,等到装满玉瓶才堪堪收手。
这瓶血你带好,我记得冥河是妖魔两域的界河,一条支流途经月城,另一条则淌入魔界,你回去时将血液撒入魔界支流,应当能迷惑行踪。
焦晨哑然,没想到这人考虑如此周全,复杂地瞥一眼玉瓶,还是收下:仅此一次,下回莫要再损伤自己。
霜盏月嗯一声,抱着殿下远远离开,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告别焦晨,霜盏月带着殿下一路往西南方向跑,可惜受伤严重,不论表面再怎么逞强,也无法掩盖丹田亏空的事实,强忍着飞出百里便险些因魂力不支当场昏倒。
这里已经进入人界范围,若被他人发现,十死无生。霜盏月再不敢逞强,拿出殿下先前赠送自己的木鸟,使用灵石缓缓驱动。一路前进,不过几个时辰便进入破月山中。
此地荒凉孤寂,春末夏初,细雨纷飞,清晨烟雾缭绕,暖风之中参杂着无尽花香,恍惚之间仿佛又回到十几年前的光景。
知晓山中妖兽众多,因而格外小心,兜兜转转竟又回到跟霜华曾住十年的仙云洞。
找来找去,果然还是这里最为合适。
霜盏月抬头望着石壁上十年不变的刻字,只觉荒诞不已,别说旁人,就连她都被自己的大胆吓到。
封锁洞口,设下法阵,等伪装做得差不多才放松下来,耐心地等待焦晨的佳音。
可惜她终要失望,焦晨与游龙枪生死一体,哪怕侥幸逃脱,命门也始终握在凌华手中。
焦晨按照霜盏月的计划,返回月城之前先去一趟秋离,将玉瓶内的血液投入河中。
河水湍急,血液没入转眼消散。
她怕气息太过浅淡,达不到迷惑行踪的目的,又用法术牵动血气弥漫在河堤四周。等做完这些,才头也不回地返回月城,知晓灵霄宫太过引人耳目,因而不敢靠近,绕道赶往竹泪的府邸。
竹姑娘,是我。屋内有香雾荡漾,似乎刚起不久,焦晨没有冒然进入,知晓竹泪的密友也在这里,因而格外守礼。谁知连敲三次门,都没有回复。
焦晨拧眉,想到殿下的状况再也沉不住气,道一声失礼推门而入。哪曾想没看到竹泪和她的密友,反而见到凌华堂而皇之地坐在桌边。
似乎极为惬意,点着熏香,手中还摇着酒觞,力道有些大,洒落不少晶莹水色。
你来啦,坐下喝一杯?
焦晨呼吸一滞,大脑几乎瘫痪,傻楞片刻,前所未有的危机感笼罩内心,转身欲逃,却还没走半步就有一道电光落在脚边。
那不是旁物,正是丢失的游龙枪。
下一次,我保证击碎你的心脏。凌华收回长枪,抚摸枪身,未追,却没人认为她在说笑。
焦晨僵住,知道逃不掉,索性放弃。
竹泪呢?
死到临头竟还关心旁人,放心,我没兴趣杀她。
凌华并指为刀,轻轻一划,两侧屏风倏然断裂,露出墙边的光景。
竹泪和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