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泪尴尬收回灵识:不用顾虑我,已经大抵完成,再继续探查下去也没什么意义。
大抵。
已经不知多少年没有说出这样模糊的措辞。
似是察觉到她语气的无奈,几个人都收起玩笑,一个个紧张起来。
状况很差吗?霜盏月最先追问,因见过黎伶浑身伤裂渗血的模样,所以比谁都担忧。
竹泪犹豫片刻,才缓缓摇头:并非,事实上,除却你方才同我说得力量满溢外再无其他病症。但不知是不是神骨神血的缘故,我隐隐察觉到殿下的神魂深处有不同常人的神秘气息。说不上好坏,只是从未在旁人身上见过。
神秘气息?这一回连黎伶都略显茫然。
她只吸收神骨而已,又怎会影响到魂魄?
难不成是凌华?
竹泪见她如临大敌,连忙摆手:无需过多担忧,这气息连接两份神力,说不准只是淬炼身躯时落下的残留而已。先前从未检查过殿下的身体,我也无法进行对比分析。若是殿下不曾被旁人伤到魂魄,多半是我多虑。
魂魄是重中之重,自然不会轻易暴露。黎伶渐渐放心下来,但想到先前凌华的夺舍,心里总有不好的预感。
虽然那时她反应及时,但的确让凌华的气息进入识海。
不安,但不想身边的人担忧,只能缄默不语。
因要回宫更换肉身,黎伶和霜盏月没再耽搁,吃过午饭,便拉着焦晨和灵芸熙商讨计划。当两人初次听闻本体假身时,俱是吓了一跳,没想到多年以来黎伶都在以假身示人。
神骨拿回,万仞山也没什么好过多探查,她们收拾好东西一同返回灵霄宫。倒是竹泪那边还需再观望田安的伤势,要过几日才能回去。
午后出发,一路急行,不及黄昏便已经抵达。
推门而入,清冷的宫中不知何时又多了两个不速之客。
哼,本还以为只是推辞,没想到你竟说得半分不错,她们当真很快便回来。商伴烟正在跟霜华于雪中温酒,见到几人先后回宫,站起来遥遥大喊,刚烧好的热酒,快来快来!
声音很大,行径荒诞旁若无人,眉飞色舞,气质昂扬,任谁都能看出她的喜悦。
不止是她,就连长锦也变了不少。两年中衣食无忧,个子像是初春的竹笋飞速拔高,先前分明不到商伴烟的肩膀,而今却已经碰到鼻尖。黑发留长许多,两边编着花边似得发饰,眉眼舒展,双唇绛红,把浑身病气全然驱散。穿着淡青色仙裙,活脱脱的美人。
外貌变化,但性格却难改,依然彬彬有礼,做什么都放不开手脚。无法像师尊一样潇洒随性,只能稍稍欠身,长锦见过妖皇殿下。
对黎伶行礼,对霜盏月和焦晨等人才敢以朋友相称。
长锦?霜盏月愣住,绕着这人转一圈才真正相信,竟然真的是你!长这么高,都快超过我了!
啊?超过你,那岂不是比我高?焦晨难以置信,立马凑过去跟长锦比身高,背挺得很直,只恨不得踮起脚尖。然而不管她怎么用力,也无法改变事实。先前跟自己差不多的人,才两年不见就已经高她半头。现在的她,已经是几人中最矮的人。
剧烈的打击让焦晨抬不起头。
灵芸熙笑得花枝乱颤,原来你在意这个,矮就矮,没什么大不了,我是不会嫌弃你的。
不说还好,越说,焦晨越害臊,整个人像是煮熟的莲藕,透出诱人的热气。
商伴烟笑得喘不过气来,一把拉过长锦,喝了酒,有些微醺,没骨头一样靠在在她身上,先前长锦只是未除病根,这才瘦弱,其实身体硬朗着呢。
说话时环着长锦的脖颈,都未发现那人满脸燥红。
黎伶实在有些看不下,从方才这人就一直动手动脚,惹得某个小徒弟春心萌动。不想再看她随便撩人,伸手将她强行拉开,转移话题,你怎么来了,听方才的语气,似乎早料到我们今日回归。
失去柔软的枕头,商伴烟心底有些可惜,纠正道:我哪里能料到,得知田安重伤,本来想去找你,但却被霜华拦住,是她告诉我你们就要回来。
霜华见她看过来,半点不觉慌乱,笑道:你们已经离开半月,想也知道该要解决。
你倒是料事如神。黎伶瞥她一眼,依然谈不上好感。
霜华嘴角笑容不减:只是相信竹姑娘的医术而已。
回答天衣无缝,这一回黎伶再挑不出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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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泽靠在万仞山脚, 每日迎风落雪,又有寒骨神剑影响, 因而异常清冷。月城却不同,虽然靠近极北冰川,但有终年不冻结的冥河贯穿城中,气候反而略显温暖。冬末霜雪渐停,凉风回暖,黄昏的焦阳洒落灿灿日光,像是暖融融的火焰,驱散一片冷意。
温酒品茶,有说有笑, 清冷的灵霄宫已经很久不曾这般热闹。
什么!你也晋级练虚?可恶,这年头练虚怎么这么不值钱,随便是谁都可以突破。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