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不行,今日可是特意请教别人才做出的饭菜,哪能就这么被劝退。
霜盏月也跟着装严肃,绷着脸,义正言辞:殿下该吃药了,我准备了垫胃的饭菜,热的,好吃。
正经肃穆,不知道还以为在说什么大事。
两张臭脸对峙一会,是一声笑打破僵局。
黎伶怪道:我分明表现得那么严厉,怎就没吓到你呢?一边说着,一边摸摸脸,似乎想不明白。
霜盏月想到今日发生的事情,忍不住弯眉:不知,许是殿下仍需努力吧。
黎伶乜她一眼,油嘴滑舌。
知晓修练不下去,索性收功,一边走过来,一边问:什么菜?难不成是你亲手所做?
她知道霜盏月不会做饭,但想到今日自己也给她做饭,下意识认为是这人回报的。
不得不说,她的直觉的确很准。
霜盏月见她猜到,也不隐瞒,领着她到桌前,大方地承认:四菜一汤,就连装盘都不曾麻烦别人。殿下尝一口就会明白,我今日的点评十分中肯。
黎伶哂笑:哦?自信满满呢,那我可要试试,看看这些菜究竟配不配得上大师姐的傲气。
一边说着,一边坐下,夹起竹笋,从清淡的蔬菜开始品尝。
黎伶平时很少吃饭,但每次饭前都会找专人试吃,以避免下毒。
她今日这般毫无防备并非忘记,而是想起霜盏月为她疗伤的景象。
如若当真要动手,没道理在昏迷时不杀,偏偏等到现在。
这是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傻子才会这么做。
但她不知,霜盏月不下毒,却有别的蠢货帮她。
黎伶吃过竹笋,对鲜美的味道充满意外,如若这些当真是霜盏月做的,的确比自己强上不少。
但她是妖皇,又怎会轻易承认不足。尝过竹笋之后,又故作无事地依次品尝,心里琢磨该怎么挑刺。没想到却在喝汤时,察觉到异样,面色一沉,心底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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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是你做的?
相比方才,她的语气明显清寒许多,像是门外未化的霜雪,令人遍体生寒。
霜盏月不明白这人又怎么了,坐下,拿起筷子夹起一个热腾腾的丸子。一口咬下,肉汁迸裂。
肉香与酱汁完美融合,是不可多得的美味。
这道菜虽然只有四颗大肉丸,但却是几道菜中步骤最为繁琐的一个。
猪肉虾仁切碎,配合笋丁葱花和玉米搅拌均匀,加入新鲜的鸡蛋,放入油中炸硬。捞出,加上葱姜蒜,酱油和调料上锅蒸熟。然后再精挑食材,熬制酱汁。
这并非是第一版,霜盏月是较真的性子,为追求完美连做三次。
幸亏有春兰监督,不然做不出这样软嫩肥美的肉丸。
不好吃吗?
霜盏月真心不解,一瞬不瞬地看着黎伶的双眸。
有些生气,也有些自我满足。
黎伶也并未移开视线,冷着脸看回去:好吃?的确美味,可这汤!
她话还未说完,就看到霜盏月似是吃丸子噎住,盛汤喝下。
动作十分自然,看不出半点犹豫。
一瞬间,该说的话悉数忘记,嘴角的冷笑也逐渐抹平。
她在诈我?
黎伶眯起眼睛,本来想直接戳破汤中混和的毒物,但现在忽然改变主意。
有趣。
虽然只喝一口,但她确信汤中有毒。
如若没猜错,是砒/霜混合血菩提所制。无色无味,一般的修士绝对分辨不出来,但修为已经抵达她这个境界,又怎会被这种伎俩夺走性命。
可现在霜盏月竟然一口饮下?
这汤怎么了?霜盏月并不知晓黎伶所想,以为自己味觉出了问题,又喝半碗。拧眉细细品味,却不曾发现异样。
殿下的口舌当真金贵,竟然吃不惯我亲手所做的饭菜吗。如若不喜大可以直言,何必这样拐弯抹角地折辱。
她说得义正言辞,语气没了刚开始的包容。
黎伶沉默。
霜盏月的眼中有怒意,有委屈,有忍耐,有失望,却独独没有半点心虚。
跟这双眼睛对视,哪怕自诩识人有术的她,都不禁动摇。
当真不是她。
就在两人对峙时,焦晨匆匆赶来。
殿下!有人在膳房投毒!
什么?霜盏月愣住,刚想再问,腹部忽然抽搐起来,疼痛之中伴随着恶心。
想吐。
霜盏月立即捂住嘴,可惜已经来不及,一股浓浓铁锈味在喉中翻涌,下一瞬吐出一片血液。
刺目的红色浸染掌心,像是冬日的寒梅在她手中绽放。
毒?只来得及说出一个字,强烈的刺痛就席卷而来,五脏六腑仿佛被灼烧撕裂一般,很快就夺走她的意识。
盏月?!焦晨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