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荷完全处在一个魂不守舍的状态,也无力去注意白寄凊这么可爱的小名, 就被她拉着手拽到了沙发上坐下。
阿姨你好。江雪荷的礼貌模块还没失灵, 我姓江, 叫江雪荷,你好。
白寄凊还攥着她的手,但是拿着两只冰箱贴朝她妈妈晃悠:可爱吧!给你带的棕榈树冰箱贴!
她妈妈这会儿理也不理白寄凊,说道:雪荷是吧, 我叫杨颖珍, 是白寄凊的妈妈。
杨阿姨你好。江雪荷又说了一遍, 接下来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只能闭嘴。
杨颖珍就笑道:白寄凊小时候就可喜欢小猫了,我现在还记得呢, 小学上学第一天,她就在外面捡到一只奶牛猫,非要捡回来养着, 她那时候自己都像小猫!脸又白又嫩, 眼睛又大,长的和我,和她爸爸谁也不像, 就是漂亮。
白寄凊不愿意听妈妈讲这些, 有点把嘴嘟起来了。
江雪荷恍惚着仔细看了看杨颖珍, 是很有气质的女人,不过和白寄凊长相确实不算相似。
杨颖珍只有这一个女儿,百般溺爱着长大,不讲完是绝对不会罢休的:养了六年,到她初中的时候,小猫生了病,送去医院也没治好,就没了。害得她大哭一场,连学也不去上了,还质问我和她爸爸为什么不哭,是不是不伤心。
多少年前的事了,杨颖珍现在想起来仍然被逗笑:我就说你是爸妈的宝贝小猫,你没事就行!
对了,杨颖珍说,她爸爸有时候还叫她宝尖,因为她特别爱争强好胜,什么都要分个输赢
妈!白寄凊真的受不了了,别说啦!
杨颖珍被彻底打断,她煮了壶六安瓜片,此刻喝了一口,手里捏着白寄凊给她带的两只冰箱贴,目光缓缓地扫过江雪荷:好、好,我不说了,你两个在夏威夷玩得怎么样呢?
那当然是特别好了。白寄凊如数家珍,我们走了哈纳公路,看了云海,还去逛街买了好多好东西。她意犹未尽,下次一定还要去。
那雪荷呢?杨颖珍问,她又抿了口茶,夏威夷好玩吗?
江雪荷不是易出汗的体质,可这会儿手心实在正在湿漉漉地发冷。
也不至于这么紧张,这么害怕吧?反正迟早是要见父母的。
白寄凊为了安抚她,在她掌心轻轻地挠了挠。
结果反而起了反作用,江雪荷情不自禁地手抖了一下,想要放开白寄凊的手,又怕显得太刻意,可是这样继续握下去,她自己都感到一向体温偏低的白寄凊,手心的温度几乎在烫着她了。
好玩。江雪荷答道,夏威夷,风景很美
她的文采急剧枯竭,居然一时之间想不到要怎么说才好,干巴巴地说:寄凊还教了我游泳。
学会了吗?杨颖珍慢条斯理地问。
不算很会。江雪荷答道,只学了一点,能勉强游起来。
对了,雪荷。杨颖珍说,忘了恭喜你拿金桂影后,这部电影我也去电影院看了,演得非常的好,比我们家小猫还要好。
她真的回忆起来:最好的当然就是结尾那一幕了,你走向水里,被水淹没,即使是背影,也让人心情沉重。
白寄凊一边笑,一边还佯装生气:真的?比我演得还要好?
那是。杨颖珍很不客气,要不是比你演得好,怎么金桂叫人家拿了没叫你拿了呢?
若是换成旁人,白寄凊少不得要跟妈妈掰扯一会儿这些电影奖的审美偏好,可是对象是江雪荷,她就笑盈盈的:这话说的也是。
她早就认识我了。江雪荷没来由地想,在要白寄凊介绍之前,应该就已经认识我了。
白寄凊家里的都是好茶叶,六安瓜片汤色清澈,微苦微甜,这会儿放得稍凉,杨颖珍端起杯子,细细地品了几口,状似无意地说:怎么还牵着手,你怕雪荷跑了?
江雪荷脑海里轰隆一声,急急地就要把手撤开,可白寄凊紧紧地攥住了她,没有任何要松开的想法:对呀,我怕她跑了!
杨颖珍笑道:我有这么吓人吗?雪荷多大了,和你同岁?
比我大一岁。白寄凊说,是我大学时候的学姐,可惜我俩那时候不认识,要不你早就能见到她了。
这会儿大一岁。杨颖珍说,你可马上要过生日了,在人家还没过生日这段时间,不是就同岁了吗?
又说这话!白寄凊很不爱听,我一出生就虚两岁,这都算了,人家明明比我大一岁的。
江雪荷知道杨颖珍是在开玩笑,她勉强微笑,以适应这对母女谈话的节奏。
今年过生日你可得回家!杨颖珍看她俩都不喝水,提起茶壶,一人倒了一小杯,每年都那么忙,你和朋友过生日往后推推,今年必须得回家过!再这样下去,咱家那些亲戚都快觉得你这小猫是我和你爸爸臆想出来的了!